李兰的姐姐李梅一家住在一幢四层楼的‘棚户’房里,这是一幢政府福利房,专门供给那些没有生活来源或低于基本生活线的民众居住的廉价房,每个月只需要象征性地缴纳一点点费用,这还是因为李梅的丈夫是一名低层士兵,并且在一次任务中牺牲之后,政府作为补偿分给这一家人的。
双子星本来就是一个偏僻又荒凉的星球,这里的人们的基本生活线,绝对不会高于五百联邦币,李梅一家的生活拮据可想而知。
即使是如此,但她还是将妹妹这侄女安置了下来,一共两间卧房,她和女儿住一间,妹妹和侄女住一间。
此时,她正在厨房里准备晚上的晚餐,但一想到侄女儿那娇弱的样子,她就忍不住一阵苦恼。
孩子们太需要营养了,正是长身体的时候,但是家里这样的情形,虽然她已经尽量让两个孩子吃得好一点,但她们还是那么瘦小,特别是女儿,都是十八岁的大姑娘了,身材却像是十四五岁的孩子一样,让她这个当妈妈地,每次看到女儿那瘦得像竹竿似的胳膊,就忍不住地心酸。
一边无意识地翻动着锅里的麦饼,一边出神,忽然,一阵敲门声惊醒了她,
“谁啊?”
妹妹和侄女都有钥匙,这个时候,会有谁来呢?
李梅放下铲子,然后将手在身上胡乱擦了几把,快步走到客厅打开门。
“你们...你们找谁?”出乎她的意料,门外站着两三个素不相识的陌生男人,前面的一个是一个光头大汉,一脸凶神恶煞的样子,后面则是两个不停地抖着脚,一脸不爽的小青年。
“滚开!”光头男子一把将李梅掀到一边,然后自顾自地走进客厅,四下环顾,看见客厅里的简陋布置。不由得暗自皱眉。
“你,你们到底是什么人?想要干什么?”这样的阵势,是老实胆小的李梅从来没有遇到过的,她战战兢兢地往后退了几步。靠着墙,尽力地壮起胆子问道。
“我们嘛,要债的。”光头粗声粗气地回答道,一边将手一甩,一张薄薄的白纸被他抖得哗哗作响。
“看到没有?白纸黑字,别想赖账,快还钱!”
“什么?我....我没有过借钱。”李梅一下子慌了神,她身子向前倾,想要上前看个究竟,却又没那个胆子,只能用哭泣的声音反驳道。
谁来告诉她,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她什么时候问这些人借过钱了?虽然她们的生活拮据,但她每天都有工作,基本生活也能维持得过去。家里也没发生过什么事,根本不需要借钱的。
“吆喝,怎么,相赖账?”跟在后面的其中一个年轻人‘扑哧’一声将嘴里的东西吐到地上,然后走上前,一手撑着墙,居高临下地看着李梅,
“长得还行嘛,不还也可以,为我们熊哥工作个几年。一样能把账还了,说不定,还能过上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日子呢。怎么样?考虑考虑?”
他吊儿郎当地说道。
李梅吓得脸都白了,她抖动着嘴唇,半响没能说出一个字来。
“你们干什么?”正在小年青十分满意于自已的威慑力的时候,一声清脆的斥喝声专来,从门口走进一个约十六岁的女孩儿。
那是一个长得十分娇小的女孩儿,洗得发白的校服。脚上是一双已经开始发毛的球鞋,左肩上跨着一个帆步包,一手擦在裤袋里,一头利落的短发,虽然娇小,神情却十分坚定明亮,此时更是充满了愤怒。
“格丽,格丽....”李梅像是找到了主心骨一般,一连串地惶声叫道。
那个叫格丽的女孩儿快步越过几个男子,来到李梅的身边,狠狠地瞪了青年一眼,那嘻皮笑脸的年青人不由得松开手站好,双眼来来回回地打量着她。
“妈,他们是什么人?发生什么事了?”
格丽面带警惕地盯着这些人,问道。
“格...格丽,不知道,他们说,他们是.....”
“来要债的。”光头重得着,将手中的白纸当成扇子舞了几下,然后伸出手,递给她看,
“你们家借了我们老大的钱,还钱期限就是今天,呐,好好看看!”
光头的态度不仅不算恶劣,甚至可以说是相当地温和了,和这一行三人的形象大相径庭,甚至可以说,比起两千年前的黑社会来,除了有点儿口花花之外,这三人简直可以一人发一张好人卡了。
随着时光 的变迁,古老的放印子钱在继高利贷之后,已经演变成了所谓的‘黑钱’,这个黑,并不是指黑社会,而是指黑心,毕竟在如今,高利贷什么地,都已经是合法的买卖了,按照联邦的法律,双方明文条款签定的条款,都是有效的,你既然知道利钱是多少,还愿意借,那就理所应当地按条约办事,这个规定源于最初地星际航海时代,而且一直延续到今日,在如今的联邦政府,其基本福利足以让绝大多数人免于饿死或病死,所以黑钱也远没有两千年前那样动辄‘不得不借’之类,当然,利息和以前一样‘黑’就是了。
是以一听是要债的,格丽根本就没有朝那张纸上看上一眼,而是目光轻蔑地看着他,
“我们家不可能借黑钱,你们再不走,我就要报警了。”
“小妹妹,有一句古老的谚语,叫做‘饭可以乱吃,说不可以乱讲’,我们可是有白纸黑字,而且还有你的终端序列号....”
“怎么可能?”格丽第一次变了脸色,所谓的终端序列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