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现在她视野中的,是一个由六辆马车组成的车队,那走在最前面的马车漆成金‘色’,宽大豪华。
在这车队的外面,有十来辆马车围着。那些围着的人谄媚的笑着,正对着那漆成金‘色’的马车极恭敬地说着话。
陈容才望了一眼,便急急说道:“退一边,退一边去。”
“是。”
尚叟连忙驶着马车靠向街边。
陈容朝左右望了望,又叫道:“那里有个巷道,退到那里去。”
“是。”
幸好尚叟驾驶马车的技术炉火纯青了,他长鞭连连甩动,几个巧妙地挪移,便把马车退入黑暗的巷道中。
一入巷道,陈容才松了一口气。
她悄悄地掀开车帘,朝外望去。
从她这个角度,可以看到那金‘色’马车掀开一角,‘肥’胖不堪的南阳王正倨傲地点着头,说着什么。在他的身边,是唯唯诺诺的各大士族,陈容一看,陈术赫然也在其中。
突然的,陈容脸‘色’一变,暗暗想道:不好,各大家族无法离开南阳城,只好竭尽全力地讨好南阳王啊。
尚叟伸长脖子望着这一幕,好奇地说道:“怪了,这些人怎地不到南阳王府拜见,却在这街道中凑什么热闹?”
陈容嘴一扯,淡淡说道:“那是因为,众人都知道,南阳王喜欢用这种方式来告诉大伙,南阳城中他最大”
她说到这里,低声道:“看来一时半刻他们还不会走,我们回去吧。”
“是。”
马车返回时,陈容拉下车帘。
她坐在马车中,一边绞着双手,一边寻思着。
马车驶出南街时,陈容听到旁边的马车中,传来一个压抑的哭音,“为什么?我都已许给了刘郎了,为什么还要参加南阳王府的宴会?”
这年轻‘女’郎的声音刚落,一个中年‘妇’‘女’低低说道:“这有什么办法,郎主把家中珍藏多年的司马迁的手书都送去了,可那许幕僚说了,王爷不喜欢这种‘乱’七八糟的玩意儿。郎主也是没法。”
那年轻‘女’郎尖声低叫,“便一时回不去建康也不要紧啊,保护我们的不是冉将军吗?为什么要去讨好那个老‘色’鬼?”
中年‘妇’人声音苦涩,“‘女’郎有所不知啊,便在方才,南阳王向各大家族传令,说胡人不日南下,为了南阳城的安全,他不得不派一些家族驻于城外。”
这话一出,那年轻‘女’郎的哭声一止,她惊呼道:“驻于城外?”
中年‘妇’人道:“是啊,要不然,郎主何至如此?现在不止是郎主,各大家族都把自己漂亮的‘女’儿送过去,以求南阳王改变主意呢。”
马车格支格支声中,那对话越去越远。
这时,尚叟的声音从外面传来,“‘女’郎?”声音中很是不安。
马车中,陈容双手不停地绞着,不一会,她突然问道:“叟,停一下,去问问冉将军现在哪个府第。”
尚叟应道:“是。”
不一会,尚叟跳上马车,道:“‘女’郎,他在桓府。”
“前去桓府。”
“是。”
桓府便位于南街中,为了避开南阳王的车队,尚叟直绕了一个大圈,‘花’了近一个时辰,马车才驶到桓府一处侧‘门’外。
马车一停下,尚叟便向‘门’卫走去。
马车中的陈容,掀开一角车帘,她的眼睛虽是看着尚叟,可眼神茫然。
好一会,尚叟过来了,他驱着马车,从侧‘门’驶入桓府。
一入桓府,便是一阵笙乐声绵绵而来。只是与平常的笙乐声不同的是,这乐声中,含着一种异常铿锵的筝声。
陈容正侧耳倾听时,突然的,一阵叫好声轰然而来。叫好声刚刚止息,便是一阵强而有力的鼓声传来。
马车外,尚叟说道:“‘女’郎,那‘门’卫说了,冉将军正在校场打鼓呢。他还说,现在各大家族来找冉将军的,都被拒之‘门’外。不过小姑子嘛,自是例外。”
陈容恩了一声。
不一会,马车便驶到了广场外。
还没有靠近,陈容便闻到脂粉香扑鼻而来。在她怔忡的时候,尚叟的声音从外面传来,“怎,怎地这么多的‘女’郎?”
陈容连忙掀开了车帘。
这一瞅,她也是一惊,只见广场的四周,一片粉红黛绿,赫然都是一些少‘女’,这人数,少说也有五六十。
此时此刻,这些少‘女’目不转睛地,都在望着广场中央。
陈容顺着她们的目光望去。
只是一眼,她便迅速地收回了目光。
站在广场中央的,正是冉闵,此时此刻,他赤着胳膊,乌黑的长发用一根红‘色’丝带绑住,薄‘唇’紧紧抿成一线。
不得不说,兵戎多年的冉闵,有着一副完美的好身材,他那微微汗湿的肌理,白净之余,在阳光下略显棕褐。那宽肩细腰长‘腿’的模样,仿佛鹤立‘激’群,一下子便把四周还敷着粉的士族少年给比了下去。便是那气质出众的桓九郎,也给比了下去。
此时的他,双‘腿’微分,正一下又一下地敲打着鼓。在他的旁边,桓九郎倨席而坐,前方摆着一面筝,左手轻按,右手连拔。
两人配合极好,筝声轻转悠扬间,鼓声隐隐,筝声铿锵流畅间,鼓声沉沉。让人一听,仿佛回到了几百年前。那时的诸葛亮,便这般坐在大开的,空无一人的城头上弹着琴,他的下面,是司马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