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利威尔进门时隐秘地摆了摆手,这手抚风般地一摆,凯文一行人的性命也便在顷刻间保住了。隐蔽于各处的高手们看到这个手势,都尽皆按兵不动了。
杜利威尔自己也不太明白为什么不动用影卫将这些人全部拿下,他隐约地对这个年轻人有些好感,或者说是赞赏?
借着灯光,凯文观察起这世人眼中神秘的存在来。御书房内有一张很大的桌子,桌子上井然有序地摆满了一摞摞的奏章,奏章旁边是一只插满了鹅毛笔的笔筒和红黑两瓶墨水,向来是用来批阅奏章用的吧。靠墙处是张书架,从上到下也摆满了书籍。
大桌子前面靠近门口的地方,是一张小圆桌,桌边是四张小圆凳。
除此之外,整个御书房再无别的摆设。
这显然和传说中的皇家气派实在大相径庭,凯文看到这里不禁皱了皱眉头。
“坐。”杜利威尔先躬身坐在小圆凳上,对凯文招了招手说道。
凯文走到自己的皇帝叔叔对面坐了下来,用审视的眼光看着这位约瑟帝国权力金字塔上最顶尖的人物。这个男人长得并不如何出奇,但鼻直口方,眼神宛若黑洞一般,足以吞噬世间万物的感觉。两道剑眉直插额际,让整个人看起来不怒自威。
不知怎么,凯文总觉得自己的眉毛和这两条眉毛相像之极。
这个中年男人坐在对面,那气质很奇怪。很霸气,但又很沧桑。
不多时,一名侍女端着木盘走了进来,在二人面前各放了一杯茶。随后躬身告退。
“皇家果然有好茶。”凯文呷了一口,一股香气浸人心脾,不由赞道。
杜利威尔也端起茶杯喝了一口,然后不紧不慢地说道:“找我什么事?”
对面前这位让他颇有些没来由好感的年轻人这般客气,大概是自己有生以来从未有过的事情。这个小家伙显然不是来刺杀他的,否则他们在菊园里就会动手了。挟持了他,必然是有所求。
“我来接父亲的。”杜利威尔既然问的如此直接,凯文当然也不会绕弯子。
“接父亲?”杜利威尔不由得一愣。
凯文接下来的话,却让这位帝国皇帝吃了一惊!
“我是奥诗曼.昆廷的儿子。”凯文淡淡地说道,“我知道我父亲在你手里。”
杜利威尔正要去拿茶杯的手,兀然僵在了空中!
“你是凯文?你是那个孩子?”此时杜利威尔的脸上露出极为复杂的表情,是缅怀伤感,是失落伤心,好像还有些哭笑不得。
“是了,已经二十多年了,你也该长大了啊。”杜利威尔的声音呢喃着,越来越低,终于轻不可闻。
“我父亲在哪里?我要带他走!”凯文一字一顿地说道。
杜利威尔抬起头,双眼直视着眼前这个年轻人,凯文一脸的平静,但目光却毫不退让地回视着。
不知为何,凯文从这位皇帝,自己的叔叔眼中读出了一丝嫉妒的味道。
半晌,杜利威尔收回了目光,笑着说道:“见了叔叔,总该好好叙叙旧才对吧。进了书房怎么连您字这个敬语都省了?”
“抱歉,我对这皇宫不感兴趣,或者你是我叔叔,但我们不熟,今天我来只是想把父亲接走。”凯文的语气平淡之极。
杜利威尔长叹了一声,怅然无比的说道:“很多事情,是我们这一代人之间的事。你们这些小辈,不懂的。又何必卷进来?”
“你们之间的事情,我不想懂,也没兴趣去懂。我只想带父亲回去。”凯文近乎执拗地说道。
“这些年你一直和你父亲生活在一起?”杜利威尔并没有接凯文的话头,反倒转移了话题。
“事实上,我和父亲刚刚相见半年多点,相处的时间不到两个月。”凯文漠然地回答道。
杜利威尔再次动容,“这么说,这些年你是一个人过来的?”
随即他怕了拍脑袋说道:“嗯,这倒也好,我那优柔寡断胆小如鼠,只知道附庸风雅的哥哥绝对不可能把你**的如此出色。”
以杜利威尔那阅人无数的眼睛,当然看得出眼前这年轻人显然经历了太多沧桑,也说不定曾经游走于生死边缘。
必须承认,这是个很出色的年轻人。举止沉稳,有情有义,舍身冒险前来搭救仅仅团聚半年的父亲,要知道,父亲对他来说,还完全是个陌生人!他确实嫉妒,嫉妒那位一无是处的哥哥,竟然有这么好的一个儿子。
更重要的是,这个年轻人显然不是热血上头不计后果的莽夫。能带人穿越重重关卡直达皇宫,成功地将自己挟持,这是一颗多么精于筹划的头脑!
再看那几个凯文的下属,绝对称得上忠心耿耿。
个性沉稳,重情重义,精于筹划,御下有方,这本是帝王之相啊。
想想自己的科萨德玛,较之凯文,简直天上地下。
杜利威尔不禁叹了口气,自己可能对那孩子太过溺爱了些。
“我不管你们之间的事,但请你记住,请不要在一个儿子面前诋毁他的父亲!”凯文忿然作色道。
杜利威尔神情复杂地看着凯文,欲言又止,终究没再说什么。
御书房内陷入了可怕的沉默。良久,杜利威尔冲门外喊道:“来人,将死牢里的二人带过来。”
门外有人应了一声,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渐渐远去......
“你,你为什么要救他?”杜利威尔这话问的有些古怪。
“那是我父亲,我岂有不救之理?”凯文的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