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跟你去。”傅万年也一起站起来。
楚营门口,两具放在门板上遮了白布的尸体被摆在了地当中。
营门被一群百姓围的水榭不通。
领头的是个五十多岁的老者,穿了件宝蓝色锦缎棉袍,外罩一件狐狸皮对襟小卦,头上一顶外翻毛狐皮帽,看上去应该是镇长或者族长。
“……我们要找镇武大将军!”他冲守门卫兵大喊,“光天化日之下强抢民女,这还有没有王法!”
“镇武大将军,出来!”身后的百姓跟着挥拳呐喊。
“……朝廷的军队帮咱们打鞑子,要粮给粮,要力出力,只希望早日把鞑子撵出边关,让老百姓过上安稳日子,可你们这样欺男霸女和鞑子有什么区别?”老者义愤填膺,“鞑子来了也只抢粮,还从来不祸害人呢!”
“振武大将军,出来!”被老者的话刺激,百姓也激奋到了极点,大有要冲进营帐之势。
楚军军纪严明,不得骚扰百姓。
闻讯跑出来的一列卫兵虽然手中兵器齐全,个个身材魁梧膀大腰圆,却也不敢真上前轰撵,只手持刀棍戟刷刷地挡在营门口。
紧绷之势,一触即发。
“怎么回事?”欧阳明和傅万年匆匆跑过来。
门卫长上前低声把事情说了。
“真的死了人?”匆匆跑出来的左护军参领墨澍上前弯腰揭开门板上的白布。
两人死相极其惨烈。
尤其那个老者,一张脸血肉模糊,已经看不出模样,连横亘沙场见过无数死亡的墨澍手都忍不住一抖,他刷地把布蒙了上去。
“会不会是百姓搞错了?”他低声问身边的侍卫。
将军治军极严,尤其不得骚扰百姓这条军令极其严格,他们这一路,都深受百姓爱戴,怎么会发生这种事情?
“我来的路上,亲眼看见几个楚军在打人……”不待侍卫回答。傅万年低声说道。
这是真的?
墨澍错愕地回头看向傅万年。
傅万年无声地点点头,“……都穿了长靴,其中有一个腰间还系了绯色腰带。”
“你去查查……”墨澍回头吩咐身边的侍卫,“就说我的命令。把营中四品以上的将领都叫出来,让百姓辨认。”
侍卫应声而去。
“振武大将军呢,他为什么不出来!”
“我们要见振武大将军!”
见墨澍缓缓地站起身,刚安静下来的人群又一阵骚动。
“乡亲们!”墨澍使劲拍了拍巴掌,待百姓安静下来。又高声说道,“将军不在营中,还请大家稍安勿躁。”话题一转,“将军治军一向严谨,大家都有目共睹,这一路从没有骚扰百姓之事发生,这件事很蹊跷,待我查清状况,一定给大家一个交……”
话没说话,背后一道冰冷声音骤然响起。“不用查了,这事儿是我做的!”
墨澍身子猛地一震。
呆立了足足十几息,他才慢慢地转过身。
几个身穿铠甲,足蹬长靴的将领正杀气腾腾地站在他身后。
正是副将军赵桑和几位副尉。
这些人,虽然官职很高但都是虚职,大都是皇亲贵胄,听说是名镇西北的七皇子带兵,特意托了门路来军营历练。
名为历练,说白了,就是来捞军功的。有了西征驱逐鞑子的经历,回京城熬个一年半载,很快就能捞个实缺。
“赵将军?”眼底有错愕一闪而过,似乎领悟什么。墨澍神色忽然变得凝重。
冷哼一声,赵桑刚要说话,人群中已有人认出了他,瞬间骚动起来。
“是他,就是他!”
“严办凶手!”
“严办凶手!”
有人起头,百姓们立时挥舞着拳头齐声呐喊起来。
欧阳明冷汗刷地落下来。
“……被老子看上。是她的福气,竟然给脸不要脸,死了也活该!”赵桑神色狰狞,高声喊道,“一群不知死活的乱民!”嘡啷,他抽出腰刀,“来人,把这些闹事的乱民都给我抓起来!”
呼啦啦,他身后的几个侍卫拔腿冲过去。
迎面的百姓也纷纷举起来手里的镐头,棒子。
“谁敢!”左护军参领墨澍猛喝一声。
空气顿时一滞。
冲到前面的侍卫身子下意识一顿,恍然才发现除了他们几个,其他人根本一动未动,俱昂首挺胸目不斜视地看着左护军参领墨澍。
看看前面蓄势待发的百姓,再看看身后旷谷空山般的寂静,几人吓的一动不敢动。
虽是朝廷钦封的副将军,但从没带过兵的赵桑在军中根本就没威信。
他脸色涨的通红。
“你敢违背本将军命令!”他气急败坏看着墨澍。
“赵将军!”墨澍语气沉沉地叫了一声。
欺男霸女,骚扰乡民,按军律是杀头的大罪!
两眼发红, 墨澍忍了又忍,才没把冲嘴边的话说出来,他希望赵桑主动走到百姓跟前磕头请罪。
纷纷赶出来的各部将领也咄咄地看着赵桑。
空气中荡漾着一股让人透不过气的窒闷。
咔嚓……
赵桑猛地一刀砍断脚下的一根木撅。
“……把他给我绑起来!”他冲自己的几个侍卫大喝。
来军营很多久了,可一直以来,他在士兵面前说话就像放屁,一口一个大将军吩咐如何如何……说到底,就是大家看自己太和善了!
也好,今天趁威武将军不在,他就先立个威。
索性杀了这个号称七皇子麾下第一猛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