驰风顿时变成磕巴。
“奴才,奴才……”
不待他说完,赵青突然一把抓住他衣领,轻飘飘就给拎了起来。
“你信不信,我把你扔水沟里去。”
驰风浑身发麻,差点惊叫出声。
余光语气瞧见周围都是忙碌的果农,连忙一把捂住嘴,压低了声音,哀求道,“奴才信,信,信,三奶奶先将奴才放下。”
赵青这才松开他。
“这事儿就这么定了。”她旁若无人地拍了拍手。
一个趔趄好歹站稳了身子,驰风哪还敢再反对。
两人又商量第二批和第三批桃子最佳间隔时间,如果第一批路上遇到意外,第二批将如何改进,等一些细节。
正商量着,驰风的小厮墨砚匆匆走过来。
“怎么了?”见他神色不对,驰风心一咯噔。
“……大家都担心三奶奶的生桃子卖不出去,会烂在石州府,我们虽然把价儿抬到了十文,可任赵胜和赵俊说破嘴皮子,也没人敢赊,一定要一手银子一手货!”
赵胜和赵俊是赵青这几年培养的得力助手,暂时任龙门客栈的二掌柜,三掌柜。
驰风出门,龙门客栈就由他们俩管理。
“这帮兔崽子!”驰风一拳砸在木蹬上,“……既不想卖,就让他们一文钱卖给曹家好了!”
俗话说,一行有一行的规矩。
而他们果林中的规矩,收桃子都是先付一成定金,待售出收回银子后,统一结算。
哪怕一文银子收购,他们和曹家签的契约也是售后付款。
怎么到了他们这儿,就变成一手银子一手货了?
难为这些日子,他家主子一直牵头带大家和曹家谈判,为了让大家多赚些银子,甚至不惜把曹郅得罪的死死的。
结果呢,他们宁肯和曹家签一文钱的赊欠契约。却不敢和自己签十文银子的契约!
真是一群忘恩负义的白眼狼!
驰风直气的脸色发红,额头的青筋都一根一根的蹦起来。
赵青也生气。
虽然明白这都是小民意识,可她也不是圣母。
和石州闵家签订契约的差价虽然很高,可风险也大。
她还不敢像二太太说的。按二十文的价格收。
倒不是怕得罪曹郅,横竖已经得罪了,自己现在按一文收他也不会领情,赵青是怕一旦赔了,自己赔不起。
按去年的最高价十文收。一来这是自己赔付偿还的底线,二来,这个价格也能让果农们大赚一笔,大家欢欢喜喜过个年,这是双赢。
说商人唯利是图,那是小商意识。
如同曹郅这般于己有利而于人无利的,都不会长久,在赵青心里,曹郅永远都成不了大气候,成不了中州杨家那般的经商世家。
真正的大商。是要于己有利于人亦有利。
这样一来,她担的风险虽然大,可一旦成功,她的利润也是最高的,银子赚的也心安理得。
谁知,这些人非但不领情,竟刻薄到不惜违反桃林中的行规!
这是对她的承诺有多不信任啊?
平日都围在她的半闲居,关键时刻却如此现实。
赵青说不心寒是假的。
心里恼怒异常,只表面色平静如水,让人看不出此时此刻。她心里想些什么。
好像,她这俱身体根本就没有发怒的表情。
墨砚余光悄悄嗳着赵青脸色,见她一言不发,似是默许了驰风的决定。立即变成了结巴。
“可是,可是……我们的……桃子……根本不够八百吨……”
沈家的桃林虽然预计能产四千吨,可他们要的太早,要挑七八分熟的也不容易,一千亩桃林,挑挑拣拣也不过五六百吨。
“还差多少?”赵青问道。
“顾师傅说。还差二百六十多吨!”怕这些人偷懒,滥竽充数,赵青派了顾长生带着几个挑拣好手亲自检斤,若有人摘了不到七八分熟的桃子充数,按每斤十文的价钱扣钱,摘多少,就扣多少。
顾长生检查的认真,没人敢浑水摸鱼,摘的量也就更少。
驰风低头算了算。
“二百六十吨,至少要现银五千二百两。”她看着赵青,“我们虽然有一万多两现银,可您还要带着路上用!”
二百多辆车,一路上人吃马喂,中途还要加冰,还要应付随时可能发生的意外,之前两人算计了一下,至少要带一万两千两银子。
“这还只是第一批,马上就要运送第二批、第三批……”赵青却摇摇头,“……果真都付现银,我们至少要准备二十万两。”
驰风掐着手指算了算。
可不是,二万吨的契约,扣除自己产的四千斤,还需要外收一万六千吨,合计三千二百万斤,按十文一斤算,就是三十二万两!
赵青之所以说二十万两,是在预计自己第一笔买卖做成了,能如约拿回十二万两银子的情况下,否则,还需要更多。
二十万两银子啊。
别说砸锅卖铁,就是砸骨髓他们也拿不出来!
驰风脸色铁青,“……这帮王八犊子!”他腾地站起来,“奴才去找他们!”
刚走出两步,就被赵青叫住,“你回来!”
驰风回过头,“这一带桃林中,从来没这个规矩!”
赵青声音不疾不徐,“问题是,我们急着装车!”
这大热的天,冰块搬出冰窖就开始融化,他们必须以最快的速度装车,启运。
已经装了一半,马车都迤逦排到山下,耽误半天,就是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