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这般的娇弱。
本应被捧在手上呵护,如今为生活所迫不得不像男人一般抛头露面做生意也就罢了,却还要遭受这些败类的欺凌!
心里怒涛翻滚,李霁握着茶杯的手不知不觉就加重了力道,肌肉一瞬间都绷紧了,只脸上神色丝毫没变,依旧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好似就是在听一个事不关己的热闹话题。
他刚刚只为她挡了几次酒,就已让这些人心惊了,若此时再为她冲冠一怒……
怕是立即就会传出不好的话。
他倒无所谓,可她一个寡居的女人怕是立即就会被指指点点!
枉他空有一身力气,却不能名正言顺地为她出头!
吱……
一道微不可闻的轻响,李霁手里的紫砂茶杯顿时出现一道细微裂痕。
而发觉朱夫人异样的赵青,立即便明白了她的顾虑。
“这种事情哪个地方都有……”她笑了笑,不着痕迹地接了许会长的话,继续道:“我去年去荣城,就遇到一对卖艺的父女被当地恶霸看中,要带了女儿回去做小,那父女不从,老父就被生生地打死在街头……惊动了官府,也只抓到几个小喽啰,主犯早跑了……今年荣城的人来佳宁县时提起那件事,听说那打人的恶霸早就又回来了,是手下人替他扛了杀人的死罪……如此一桩人命关天的大案就这么草草地结了……”叹了口气,“他们这些人,都是惯犯,官府抓狠了就跑,官府的经费有限,除罪大恶极者很少能被时时跟踪追缉,这已经成了各地官府老大难的问题了,除非朝廷能够下狠心彻底肃清,否则……”
赵青摇摇头,没有说下去。
许会长眨眨眼。
正讨论尤六子的事情呢。
她怎么这么轻轻一跃就跳到国家大事上了?
心里疑惑不解。一眼瞧见朱立诚正手捋着根本就没长一根胡须光溜溜的下巴赞同的点头,许会长脑袋翁地一下。
他顿时回味过来。
看向赵青的目光更多了一成敬畏。
对官场上的规则都如此谙熟,这个女人,比自己想象中还要有心机!
心里扑通扑通直跳。
到底是只老狐狸。许会长只一怔神,便彻底冷静下来。
他顺着赵青的话接了过去,“可不是,我今春去东州府时也遇到过……”
诡异的气氛顿时一轻。
大家又你一言我一语地聊起来。
谁也没有发现,刚被李霁放在桌上的紫砂茶杯。正慢慢地渗着水。
赵青正和朱夫人低声说着话,一个穿了鹅黄色比甲的小丫鬟走进来,贴着赵青耳朵低声说道,“中州杨家的杨大爷来了,在门外等您。”
杨子骞?
赵青眼前一亮。
和小丫鬟说了声“……稍等一会儿”,赵青转过头低声跟朱夫人告辞,“……他原是在南州为岳母祝寿呢,全是为了我那批桃子才匆匆赶来石州的。”
“他是来做和事佬?”朱夫人问道。
“应该是吧。”赵青点点头,“这批桃子当初就是他给搭的桥。”
这是正事儿!
朱夫人想都没想就点点头,“横竖酒宴就结束了。妹妹就先去吧,我明儿一早得空就去瞧妹妹。”
“好,我就在客栈等着姐姐来!”
赵青也非常期待她和这位朱夫人到底有什么渊源?
两人又低语了几句,赵青目光悄悄扫了一圈,大家都各自和身边的人说话,没谁注意到这面,索性也没惊动众人,一个人站起来,随着小丫鬟悄悄向门口走去。
正和欧阳山主探讨当前时弊,李霁余光一直注意着赵青。瞧见她悄悄退出去,眉头就微不可闻地皱了皱。
杨子骞?
她什么时候和杨子骞关系变的这么好了?
从小修习绝世武功,他目力和耳力都非同常人,刚才小丫鬟的声音很低。甚至连坐在赵青身边的魏怀帧都没听见小丫鬟说了些什么,他却听的一清二楚。
她竟撂下这一桌子人迫不及待地跑出去见杨子骞!
这里除了他,还有朱立诚、许会长、欧阳山主等都是石州政商界举足轻重的人物,随便哪一个都对她今后能否在石州府站住脚起着关键作用,都是生意刚刚起步的她需要用心结交的。
自己耐着性子在这儿墨迹,还不是为了给她制造接触这些政商巨头的机会!
想在石州打开局面。这机会千载难逢。
她却为了一个男人,说走就走!
不知怎地,明明听见了她和朱夫人说杨子骞来找她是为了桃子的事情,她是着急处理桃子才走的,根本就不是有意撂下这些人,可李霁心里就是烦躁。
就是有股无名的怒意。
一面继续不动声色地和欧阳山主说着话,李霁心却胡思乱想起来。
不知道杨子骞见到她会说什么?
他会不会趁她着急处理桃子的心理要挟她,对她动手动脚?
这念头一闪过,李霁心竟火烧火燎地烦躁起来。
这个野蛮女人。
他已经在竭力帮她了,已经在为她那点破桃子出手了,她怎么还去找别人?
就不能等一等吗?
他都已经暗中安排好了,只要等上一夜,明天那些果商就会排着队去顺来客栈拉桃子!
可她竟然还往火坑里跳!
一想到杨子骞少年出道,结交三教九流,在生意场上一直如鱼得水,素有中州陶朱公之称,尤其去年为了打通内务府,拿到内务府的丝绸生意,竟然从江南选了八个美女送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