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来给你送邀请函!”
异口同声的话语让戚暮和闵琛齐齐愣住,一下子竟两人都噤了声,无人开口。
安静狭窄的房间里,戚暮只听到客厅里的摆钟滴答滴答地响着,或许还配了一些厨房里没有关紧的水龙头滴水的声音,一下下地打破房间里的沉寂。
到最后,还是戚暮先无奈地笑了起来,解释道:“好吧,我是要给你送我们学院乐团的音乐会的邀请函的。之前不是和你说了么,巴黎爱乐音乐厅邀请我们进行演出,最近时间定下来了,就在下周三晚上。”
顿了顿,戚暮抬首看向窗外那轮朦胧的弯月,笑道:“柏林距离巴黎也是很近的,我想你就算是开车过来,也只需要十几个小时吧,有时间可以来听一听。”
电话那段沉默了片刻,最终男人压低声音问道:“……是下周三吗?”
戚暮点点头:“嗯,最近音乐厅空出来的时间就是下周三了,正好那天下午也是学院的休沐时间,可以提前过去预演一下。”正说着,戚暮忽然脑中灵光一闪,有种不好的预感涌现上来:“难道说,你想给我发的邀请函……也是在下周三?!”
电话那头传来一声长长的叹息:“不是在下周三,是……下周二的晚上。”
这样的答案让戚暮完全没有想到,但是他却也明白,这个答案与下周三似乎并没有什么差别。因为倘若他当夜从柏林赶回巴黎,那便意味着时间紧张,很有可能无法参加乐团周三下午要进行的预演——这是绝对不允许发生的。
戚暮将轻纱窗帘慢慢拉上,那如水的月色便仿佛隔了一层薄纱,显得更加朦胧。“好吧,我没想到柏爱今年的全球巡演会开始的这么早,今年……是从柏林先开始的吗?”
“不是巡演,巡演的话大概要从下个月才会开始,第一站是伦敦。”
闻言,戚暮倒是一愣,他想了会儿,问道:“那你是要给我什么邀请函?难道是有什么乐团要去柏林演出了?维爱?”说到这,连戚暮都稍稍愣住,他无奈地说:“好吧,我记得维爱最近也在休假期,似乎这段时间也没有什么大型乐团要开始公开活动吧。”
“不是乐团演出。”
戚暮微微怔住,问道:“不是乐团演出,那是什么?”
“是我的……钢琴独奏会。”
浅色的眸子倏地睁大,戚暮抚着窗纱的手指一下子捏紧。他将这个消息消化了很久才彻底理解完毕,然后不由自主地吞了口口水,不知心中涌起的是激动多一些、还是失落多一些。
“你竟然要开钢琴独奏会了?!你真的要开了?!我怎么不知道……居然就在下周二?!”
作为一名钢琴家,闵琛已经有很久没有开个个人钢琴独奏会了,如果一定要准确地来定个时间,那么每一个柏特莱姆的钢琴迷都会脱口而出:“是15个月零三天!”
当然,在此期间,闵琛也曾经作为乐团钢琴家,与柏爱合奏过几首钢琴协奏曲,但是这样一场单独地以“奥斯顿·柏特莱姆”来命名的钢琴会,却已经是一年多没有人见过了。
明明下周二就要举办了,戚暮却浑然不知。
闵琛低哑的声音让悠长漆黑的夜色更加深邃了几分,他低声道:“也是最近……才定下时间的,只打算发邀请函给一些特别的人,并不打算公开演出。”
对此,戚暮也只能无奈地叹了声气。
两人又聊了几句,默契地没有人再提“发邀请函”这件事,便挂断了电话。
戚暮自然是非常想要去听这场闵琛的钢琴会的,他很喜欢对方的音乐,这是他很久以前就承认了的。要知道,想要听闵琛的钢琴会,可远比听柏爱的音乐会要难!
这个男人很少会开钢琴独奏会,即使是开了,也几乎不会公开演出,而是直接像这次一样私发邀请函。所以在这两辈子里,戚暮从来没有听过对方的钢琴独奏会,只能说听过cd版本,却没有听过现场版。
心中正感到一丝遗憾,戚暮刚刚将窗纱彻底拉上、转身打算去厨房将水龙头关紧,但是没等他走多久,忽然便听到自己的手机嗡嗡地响了起来。
闵琛:【等钢琴会结束后,我把唱片寄给你。】
愣了愣,戚暮回答道:【好,我也会在音乐会结束后把cd寄给你。】
手机又沉寂了许久,当戚暮从厨房里走出来的时候,忽然发现那放在茶几上的手机正闪着淡淡的幽光。他打开一看,却忍不住地笑了起来,仿佛能从那简单的文字里看到对方难过失落的模样。
闵琛:【有时间,我在巴黎的那间公寓里也有一个很大的琴房,里面有一架九尺的施坦威,我弹给你听。】
对方都说到这个份上了,戚暮自然也道:【嗯,我也拉给你听,是柴可夫斯基的《d大调》和《g小调》。】
这样你来我往的短信,一直发到最后一句“晚安”,才算真的结束。
明明说得是一些最简单不过的小事,戚暮却极有耐心地一个字一个字的认真回复,等到实在是困得睁不开眼的时候,才无奈地发过去一句道别的话语。
而他所不知道的是,当那个淡漠俊美的男人回复了一句简单的“晚安”后,却握着自己的手机,没有真正地入睡。他面色深沉地抿了唇,很快按下了一个电话。
电话接通的那一刻,对方的抱怨声就起来了:“好吧……闵,你最好能有一个非常棒的理由来告诉我,你是真的有要紧的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