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觉得我背叛了你,那为何还要我回哀乐?”卿空甩开元亦的手问道。
这下换做元亦无话可回了,“当日你以军礼迎娶,我之所以愿意去哀乐,是因为我只想寻一处清静之地,聊此余生。当时我被心结所困,连萧智都束手无策,在天际的性命自然也长久不了。我的确没想过再回往生,这些即便不是我向你许诺的,但话既已出口,就一定不会食言!所以翩舞殿外你看到的场景不过……总之你信我也好,不信也罢!”
元亦诧异地看着卿空,她微微红着的脸不知道是因为羞涩还是因为怒气,这番话是在向他解释么?解释她和复央之间远不是他想的放不下。
她没有想过再回往生,而日后的种种都在她的意料之外,心结解开,神术大涨,甚至对他有情!虽不是她给的许诺,却绝不会食言。
“你是说翩舞殿外完全就是个误会?既然你没再想回往生,你如今为往生所做的只是尽当初的养育之恩?”元亦虽是问卿空,但答案已经确定了几分,看来狄风说的没错,卿空不顾生死也要救往生和复央于危难之中,大半还是因为愧疚和恩情。
“哈哈……真好!”不等卿空回答,元亦上前一把抱起卿空,这灰黑的往生因为在他怀里的晕眩竟也温暖了起来。
“放我下来!”神色虽淡漠,言语却透露出了甜蜜。
“现在袭照国已经完全退出了往生,盘旋殿前萧智也应付的过来,我们即刻回哀乐,上次跟你说起婚典之事,母后自然愿意再为你操劳一次,我现在就去叫上祈儿!”元亦牵着卿空道。
“老头的医术自然能应付将士们的伤势,可是若没有千颜做辅助,不仅老头要吃力很多,将士们更要受皮肉之苦!将士们若不痊愈,我是不会跟你回哀乐的!”卿空却没有跟着元亦的意思。
“那我就在往生陪着你!”那回身一脸无赖的模样和平日里倒是一模一样。
“哀乐一国之主却滞留在往生。成何体统!”
“往生和我哀乐是联姻交好的两国,此时往生有难,我哀乐岂有不帮之礼!”元亦回的一脸大义凌然。
“你耗费神力,不顾重臣反对。如此为我,真的值得么?”卿空看着一向在她面前对王权像是儿戏的元亦道。
“神力终有一天会修复,仙躯也终有一天能调养好!更何况有天际神医圣手的徒弟精心照料,我还用担心这些么!”那一脸玩世不恭的模样,虽同是王者。和复央的心性却有着天壤之别,“更何况,王权之事,即便重臣一致反对,也并不意味着他们反对的就是正确的!难道一日不离开哀乐,孤立天际所有国度,就一定能保哀乐万世长存?这倒也不见得!”
“这番言论听着倒是稀奇!”卿空从小便长在复恒身边,王权之事耳濡目染的不少,可这番有些大逆不道的言论倒是第一次听说。复恒宠她,可以纵容她不习练任何神术。也可以任由她不遵守尊卑之礼,语妃刁难之时也能无理由的护着她。可是对于复央的严厉,复恒倒是一点都不曾放松,复央是继承往生王权的神明,所以一切都不能懈怠,即便王权功勋如复恒,也从未说过如此有趣却又如此不合常理的治理手段。
“来日方长,这些言论你日后还会听的更多!”元亦在她面前总是不愿设防,王权之事今后定会和她探讨。
“后宫不论殿前之事,难道这一点在哀乐也有所不同?”卿空倒是一如既往的对王权之事不愿放在心上。
“后宫前殿。缺一不可!天际亿年,都以为王权盛衰只在王者,其实倒也不然!”
“是么?难道这就是你后宫妃嫔众多的原因?以妃嫔身份巩固前殿盛衰!”卿空立马将了元亦一军!
“你是在向我流露醋意么?后宫妃嫔众多,可王后只有一个!”
“这倒未必!刚刚你不就是故意躲我么!”她虽说是来看宾归阁的布置。实则就是来向他解释,可看他一脸闪躲的模样,她也不知道如何说起。
元亦听到这里却兀自笑了起来,她那在乎的模样,正是对自己在意的表现,“我是故意躲你。却不是真的在意翩舞殿的误会,只是怕你找上来,跟我说那不是个误会,而是你一直对复央无法忘怀……此次来往生,便是再也不打算回哀乐了!”
他的担心和故意闪躲,他不再无赖的模样,不是不信她,而是即便不明真相,即便真的听信小人之言,却还是最怕她离开。
“是我的错!以后你说什么才是什么!”他从背后拥她入怀,将头埋在她脖颈之间,语气竟有些撒娇。
卿空低头笑了起来,信与不信,误会与不误会,在元亦那里竟都无足轻重,他在乎她,只要她留在身边就好。什么心结,什么过去,什么放不下忘不掉,在元亦这里都会随着天际的时光消失殆尽,她什么都不用想,什么都不用去思虑顾忌。
天际最不缺时间,可元亦竟第一次让卿空觉得,原来漫长的日复一日竟如此不让她讨厌,竟也变得让她开始憧憬起来,让她觉得温暖,觉得有趣。
往生常年灰黑的光景里,宾归阁外简单的布置将一白一浅蓝的身影勾画的简单却甜蜜,复央却觉得这样的场景刺痛了他的眼睛,即便距离有些远,他看不见卿空脸上细微的神情,可那低头的样子,他即便看不见,也知道定是羞涩轻笑的模样。
千年的熟悉,是即便看着模糊,也能确信她此刻的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