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界和天际一般岁月漫长,感情贫乏;人界虽七情六欲都满,却要历经磨难;魔界等皆执念太深;妖界地位虽在天际外的六界中算是卑微,但快乐无忧,宏烟既然不想孩子再像她一般,这样的安排定是如她所愿!”慕诀看着已经面如死灰的宏烟,即便他触碰不到,也知道此刻她定冰凉如阴阳池的风雪地。
“也好。”语妃看了看慕诀,而后垂下眼睑喃喃道。慕诀何等的面容坚毅英俊,慕家又是何等盛名,亿年来保往生安宁,宏烟倾心于他实在也不算奇怪,虽做法决绝,但终究是为了自己的孩子博一个锦绣轮回未来。
他替自己孩子安排的将来,她又何必再去插手。
宏烟已逝,军帐中只留下语妃,帐门打开的那一刹那,往生常年灰黑的光芒洒了下来,慕诀身后红色碎片晶莹夺目,顷刻间纷飞消失,语妃紧握双手,却依旧徒劳,她仿佛听见哪里传来恸哭的声音,悲凉婉转又凄然无奈。
往生唯一的女将军,700多年唯一在做的事便是做语妃的爪牙,与卿空为敌,和元亦联手,拆散了卿空和复央,将卿空逼上哀乐,却终究赢不来自己的姻缘。
“姑娘,虽然我知道此事你出面不妥,但是我嘴拙,还是你劝劝他吧!”军帐外只有卿空时,萧智道。
卿空看着萧智并未答话。
“虽说宏烟化作你的样子……是有些荒唐,她对你又是使尽了手段,但慕诀将军虽表面平静,实则心中定不好受,这袭照国正虎视眈眈,将士们又那般模样,他此刻便是军心!”萧智继续劝导。
“行了!我知道!用不着你转弯抹角的,他对我的心意,我早就明白。今日就算不是为了将士们,我也该劝上一劝的!若不是因为我。他又何必屡屡死里逃生,还受伤势之苦!再者说……”卿空看着军帐内那守着空无一物的床榻的语妃,继续道:“再者说,宏烟对我就算再狠毒。再算计,终究她都不在了,她最后的心思我总该替他向慕诀道明,不枉700多年前,我们彼此也曾是一场玩伴。”
若没有700多年前那个夜晚的出卖。宏烟于她终究是那个大红热烈的姐姐。过往立场,宏烟投靠语妃,蒙语妃一手提拔,保全自己的荣华位置;而自己不过是失了爹爹,无从倚仗的落魄宫主,时至今日,这般局面,恩怨岂是一言可尽。
“这样就好!想来也是我多说了,这些你自然都想得到。只是我即刻便打算离开边界一趟,所以难免多叮嘱了几句。”萧智道。
“离开边界?边界将士现在这般局面。你要离开边界?”卿空惊讶问道。
“我也是有急事,不去不行!青禾虽没什么脑子,但好歹也是千颜花幻化而成,救治将士们一时的小伤总是没什么问题,我还留了应急的药物给昔渊,等我回来总是没什么问题的。”
“什么急事?”
萧智眼神开始涣散起来,卿空知道他是不想说,“算了,你都是活了亿年的老头了,还不能有几件私事了!去去快回!这医术的事。想必你也不会放心的下,你自己掂量过那就没什么大碍了。”
萧智本想争辩几句,可话到嘴边还是吞了回去。
萧智走后,卿空去到阴阳池边。慕诀果然在那里。
宏烟说慕诀会时不时的来阴阳池边,卿空得知复央将她嫁于元亦,心如死灰的那段时日便是在这里度过的。萧智曾帮慕诀出过主意,心中郁结或可用新奇之物来化解,所以他邀她来阴阳池边,为她能够解开心结差点丢了自己的性命。只是她能给自己一个这样的机会,他当时温暖欣喜,今后想来也是欢乐甜蜜。所以才会时不时的在烦闷之际来这里坐坐。
“慕诀。”她第一声唤他之时他还以为是幻觉,直到她唤第二声。
“我以为是自己幻觉,所以才……”
“没事。袭照国之事如今这般棘手,你一时恍惚也是正常。”
他想告诉她,他的幻觉是因为思念,700多年前习惯成疾的思念。可是那日是宏烟幻作的她,想来后来直接的称呼,亲昵的挽留,都是自己冒犯了,这些话终究是不该说出口的。于是他只轻笑,只当作自己的一时晃神真的是因为袭照国之事。
他700多年来经历过无数场战事,即便眼前这个是最奇怪也最不能靠行军之法解决的恶疾,可是对于常胜将军而言,又怎会在此时因军事恍惚?
“卿……宫主找我何事?”既知道真相,以他的位置,就不该再直呼其名。
“还是叫我卿空吧。我说过,我们是朋友,况且我也早就不是盘旋殿的宫主。若不是爹爹偏宠我,给了我至高无上的权利,想来我也不会这般招宏烟嫉恨!不知道爹爹当初用尽心思的对我好,可想过竟还有这样的困扰。”
“卿空……若不是我,或许宏烟也不会对你那般算计,要不是她和语妃里应外合,或许当日,亦王未必能以军礼迎娶你!”
“是啊,当日我昏死在边界之时也是这么想的。所以心中郁结,生不如死!”那段她痛苦挣扎不忍回看的过去,此刻她说起,嘴角竟带着浅笑。
“可我没有像宏烟般杀了自己,而是来到了边界。”她看着慕诀,眼神笃定,“四方牢笼你以性命救我,或许我和宏烟一样明白,能如此待我的将军,绝非只是因为复央的命令!更何况你三番五次救我,这天际,我心如死灰之时,恐怕当时是觉得这偌大天际,唯有你能真心以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