浑邪山的尽头,是一片空旷的草原,草原的东面是浚稽山。
浚稽山也是东西走向,和浑邪山基本在一条纬度上。
斥候去了好几拨,没有发现日逐王的踪影。
“将军,会不会日逐王反悔了,或者他是故意引诱我们至此。”韩宣无不担心地道。
郑吉摇摇头笑道:“不会,我们来的一路上,匈奴草原上万里无人烟,白骨累累,日逐王已经没有能力与我们大战一场,况且他又受到大单于排挤,如今先贤禅已经走到穷途末路了,他本来还妄想着和我们谈条件。哼,想要汉朝收留,还想要得到更多好处,天底下哪有这样的好事!”
“将军,前面发现了日逐王的大部队从浚稽山赶过来。”一斥候来报。
果然,先贤禅的先遣部队已经走出了浚稽山,奔着联军过来,在中间众人簇拥下的那个人,就是日逐王了,他身披着虎皮,头戴着貂帽,浓眉大眼,像个有大志之人,匈奴人没有立他为单于真是可惜了。
日逐王见到了郑吉,忙下马行拜礼才,此时郑吉代表的是汉朝天子,先贤禅以此表示投诚汉朝,永无二心。
郑吉缓缓下马扶起了日逐王。
日逐王起身,像郑吉表示了来晚了的歉意,郑吉让陈汤问道:“一共归义多少人马。”
日逐王道:“士卒三万人,马四万匹,还有一些日逐王本部最忠实的百姓。”
“好,告诉你的人马我们要重新进行编制、”郑吉道。
日逐王骑上马,对着匈奴士卒厉声道:“屠耆堂私篡单于之位,诛杀王公贵族,屠戮贫民百姓,残酷凶狠,暴虐无道,人人得而诛之。我,日逐王先贤禅,不愿与兄弟自相残杀。汉朝天子仁爱厚德,吾今日投诚汉朝,永归正义,你们愿意跟随我一起归附汉朝吗。”
匈奴将士听了,顿时炸开了锅,为了保密,先贤禅来之前并没有告诉他们要归附汉朝,他们还以为是一次秘密的军事行动。
没人回复先贤禅,他怒,又大吼一声:“诸位匈奴勇士愿意随我一起归附汉朝吗?”
“我等甘愿追随伟大的日逐王。”一些低级军官带头喊道,随后所有人大声高呼愿意归附汉朝,三万人的喊声足以震破天际。
西域各国联军见了强大的匈奴人如今都在汉人面前拱手称臣,对汉军更加敬畏,不敢有一点造次。
“我不愿归附汉朝,我们高贵伟大的大匈奴人,为什么要向汉人屈膝下跪。”有不和谐的匈奴士卒喊道。匈奴士卒中一片议论。
日逐王驱马过去,道:“安静,还有谁不愿意归顺汉朝?”
有人带头,瞬间上百人都站起来了。
先贤禅朝手下的军官使了一个眼色,这些军官带着自己的士卒快刀斩乱麻,不一会儿把这些不愿投降的士卒都杀了。
“还有没有?”日逐王怒吼道。
一番血雨腥风的屠杀,士卒都安静了下来,当然还有人心有不服,不过只是互相使使眼色。
日逐王转过来对郑吉道:“尊敬的大将军,现在我手下所有的士卒都甘愿依附大汉朝,为表诚意,我特意命人准备了一件礼物给大将军。”
日逐王身后,有人抬上了一个木箱子,箱子中装着一个匈奴人的头颅,一个匈奴士卒把头颅拿到郑吉面前。
“是仆童都尉的头。”郑吉一眼就认出来了,仆童都尉是匈奴设在西域管理西域诸国事务,向各国收税的官职,现今归日逐王管辖,先贤禅亲自砍下了仆童都尉的头颅作为投降汉人的信物。
“礼物小了些,大将军不要见怪。”日逐王笑道。
“汉朝人讲究礼尚往来,既然日逐王有往,我当有来,我这个礼物绝对要比你的大一些。”郑吉笑道。
“噢?”先贤禅一脸疑惑。
这是两个托盘已经端到了日逐王面前,托盘中放着什么东西,用麻布蒙着。
“掀开看看吧,日逐王。”郑吉道。
日逐王皱眉掀开,里面放的也是两个头颅!日逐王大骇!
陈汤一眼就认出来,其中一个是羌人酋豪杨玉的。杨玉先是投降汉朝, 被汉朝封为归义侯,后来又暗中叛汉,勾结匈奴人。陈汤在祁连山追赶的就是他,可惜,陈汤差点因为这件事被处以军法,幸好杜约出钱免除了他的死罪。见到昔日的仇敌已死,陈汤心中顿觉痛快。
“这两个人日逐王可否熟悉。”郑吉对着先贤禅不怀好意地笑。
日逐王吃惊地点点头,“是羌人酋豪杨玉和犹非。”
原来,几年前,羌人不愿受汉朝节制,试图联合匈奴人把汉军赶出河西,杨玉和犹非就跨过茫茫祁连山,偷偷来到了日逐王的帐下,要与日逐王联合攻击汉军。
当时日逐王大部队正在车师和在郑吉对峙,无法分出兵力攻打河西,只答应了出兵居延等地,牵制汉军,羌人趁着这个机会,开始作乱,光禄大夫义渠安国率兵平叛,先胜后负,损失了不少汉军精锐,这时候,皇帝刘病已派老将军赵充国接手,赵充国到了金城郡,没过多久就发觉了羌人的阴谋,采取恩威并施的手法,扩大羌人间的矛盾,对愿意的归附的羌人加以安抚,对不愿投降的羌人率军剿杀,羌人畏惧,就在一个月前,把杨玉和犹非绑了交给赵充国。
为了让日逐王死心塌地地归顺,赵充国把他们两人的首级砍下来交给郑吉。
“这两人,挑拨汉匈开战,罪不可恕,日逐王觉得呢。”郑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