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府上下共养着几十户亲戚,亲兵护院百人、丫鬟打手百人、战俘奴役百人,每年还有不少远亲投奔,若算全了这些人,不足一千,也有五百。管理人事,不比财务,其事物繁忙,不仅要处理人情琐事,还要训练精兵、打磨战俘。除了每月的月钱,几乎捞不到什么油水。尤其在训练亲兵这块上,有时甚至要倒贴,放眼侯府,几乎没人愿意接管这个工作。
反是财务一块,油水丰富,掌握了财权,就等于掌控了云家。
毕竟云府传承百年,底蕴丰富,虽逢太平盛世,文道昌盛,但若算上朝廷每年的供奉,还有江宁、苏杭一代,几个制造兵甲的作坊,每年进项三千两,支撑侯府,绰绰有余。
如今,财务、人事都在高芹手上拿捏着,她也不轻松。手握这些权利,家里的管事、下人都要看她的脸色办事,云封不问事,她便等同侯府的主人。如今,云鸿想接管人事,对于高芹而言,财权在手,人事只是消弱了人气,但换位思考,这却是给她卸了一个大包袱。
不过,要掌控云家,无论如何都不能把这些权利交给云鸿。
“管理人事,并非易事,你为何想接管这们事物?”云封试问道。
云鸿微微一笑,义正言辞,道:“父亲,侯府自先祖传承至今,已有百年。百年来,我侯府效忠大幽,有过辉煌、有过盛大,也有过没落。今早,我从正门路过,见满地枯叶无人清扫,看门护院吊儿郎当,还有那些侯府亲兵,整日偷闲,多年无战事,已经消磨了他们的锐气,变成废人。养兵千日,用兵一时,若在这般下去,侯府迟早会沦至家破人亡!”
“放肆!云鸿,你怎么跟侯爷说话呢?”云封还未说话,高芹便大吼道。
云鸿说这些,明摆着就是说高芹管理云家不力,导致这些年来,云府衰败,这些话已经将矛头直指高芹。高芹也不是省油的灯,当下怒火中烧,装成一副无辜模样,对云封哭闹道:“侯爷,云鸿纯属诬陷,请侯爷明察。几年来,臣妾为管理云家,废寝忘食、日夜操劳,府中上下,无人不知。我云府虽不如当朝一流世家,但风调雨顺,自给自足,日子也过得滋润。只是这几年,国家太平,边关少战事,府中那些兵将精神懈怠,这也怨不得臣妾。”
“高姨娘,我只是反应了侯府的近况,并没有说别的,姨娘您这般激动,看来这些事并非凭空捏造,事实证明,人事这一块,并不适合姨娘管理!”云鸿瞥了高芹一眼。
高芹没有像个泼妇般,继续哭闹下去,细细一想,他说的也在理,在云封面前,就算再怎么狡辩,也没有任何意义,反而会显得自己心虚。但一口咬定是她的过失,也不可能。脑中灵光一闪,反正云鸿没有索要财权,云府命脉还是掌握在她手中,不如将计就计,将人事交给云鸿管理,就当是个人情。日后,再从财务上牵制云鸿,让他栽个跟头,知难而退。
叹了一口气,沉声道:“侯爷,鸿儿想要管人事,那就交给他管吧。”
在心里权衡片刻,高芹终于极不情愿的做出了让步,就当是放长线,钓大鱼。
“既然芹儿没有意见,府中的人事,便交给你管理。”云封并没有在意两人的对话,只是淡淡的一说,似乎是宣布一道圣旨:“芹儿,你稍后便将人口簿册交给鸿儿。”
云封摆了摆手,道:“你们去吧,芹儿,给云鸿支一百两银子,作为国子监进修的开支。”
两人退下后,云鸿便跟着高芹去了听风阁。
高芹将记载着云家人口的簿册交给了云鸿,同时,还有一枚刻着云封名讳的青石印鉴。云鸿小心翼翼的接过簿册和印鉴,心中大喜。这枚印鉴小巧精致,质地温润,虽是粗糙的青石制成,里面却蕴含着油脂般的光泽,自是不俗。云鸿自然知道,这枚印鉴绝不平凡。
此印正是云州侯的御印,朝堂中,见此印者,如亲见云州侯。
大幽王朝规定:凡从事或者参与财务交易,譬如:买卖土地、奴役等,必需持有印鉴证明。云鸿本没有想到,高芹会将此印一起交给他。如此一来,处理静萱奴籍的问题,只需在静萱的奴籍上附上赎身说明,再印上一章,交予官府验证即可,无需通过父亲之手。
对于之前的事,两人只字未提,接过簿册、印鉴、银两后,云鸿便离开了。
高芹心眼极小,虽已经升为正室两年,但并不得人心。毕竟她是带着目的来到云家,仅靠着利益拉拢人心,如今将人事交给云鸿管理,她在府中的地位,将会急剧下降。
而另一边,府主要求她百日内取得云家传承,这一点,几乎让她崩溃。
等云鸿走后,她憋了一肚子的怒火才爆发出来,脸色阴沉狰狞,仿佛深海夜叉。自己若在云家失去地位,凭什么在百日内夺取传承?难道要硬碰硬吗?云封的底蕴自己尚不清楚,这般胡来,恐怕吃亏的是自己。云鸿日渐壮大,若等到其考上进士,必深得皇帝器重,到时候想再瓦解云家,难于登天。眼下,唯一的机会,就是云鸿去国子监进修的这段时间!
凭借她在侯府的势力,想要再压制云鸿,几乎已经不可能。
但若动用她背后,那些三教九流的势力,面对高境界的武者,云鸿依然不堪一击。
况且,手上还跟秦王有密切的合作,若此事功成,定能一举瓦解云家。
“秦王,希望你的丹药不要辜负本小姐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