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少宁三兄弟并不知道孙少阳进院前杀了多少贼人?因此出来时也没留意那些尸体。然而就在他们暂离危险,回头之际,伏尸中两道让柴少宁似曾相识的身影突然窜起,刺出的剑光如霞雾缭绕,刹那间将孙少阳罩入其中。
这还不止,换了一把长剑的骆花平从后追出,剑花如漫天大雪般洒下,封死孙少阳全部退路。与此同时,上空人影闪现,柳定坚、罗豹、林江雄从墙头跃身而出,居高临下对孙少阳发动猛烈攻击。
同时受到六名强贼的合力围攻,孙少阳佛光罩顿时被打得幻灭无形。
柴少宁三兄弟“啊呀”惊叫,心如坠万丈冰窟。
一刹那的静寂如同永恒,三兄弟忘记了身周的一切,手脚冰凉,呆若木鸡。
“师父!”肖霆关心之下,最先清醒,一声狂吼,举剑就要扑回。
“不要过来!”随着巨吼声,佛光突然重现,一道身影突破周围的刀光剑影,冲天而起。
出乎所有贼人的意料,孙少阳以一敌六,竟然仍有反击之力,硬是从重重包围中破阵而出,落地向前栽倒。
柴少宁身法奇快,迎上一扶,入手一片黏湿。
孙少阳前胸、后背、肋下、右腿,处处冒血。
适才一瞬,生死交错,真难以想象孙少阳是如何突破死神掌控,从六名强贼手下逃生的?
骆花平众贼也是一愣,竟忘了追击。
“放箭!”一声清翠的女音适于此时响起,悦耳动听,可惜却是要命的罗刹。
随着女人的一声令下,无数飞蝗刺穿空气时发出的厉啸声顿时由远及近,飞箭借助漆黑的夜色倏忽便冲进火把的光亮中,划出的条条惊芒铺天盖地、暴雨般洒向柴少宁四人。
“快躲!”柴少宁一把抱起受伤的孙少阳,纵身跃向最近的一座石屋后面。
也幸亏这内寨中处处石屋,兄弟三人竟然全部躲过了飞箭,但司马龙再要起身时却是趔趄摔倒,这才发现右小腿上鲜血直冒,被一支长箭射穿腿肚。
战场之上,最怕的就是腿脚受伤,纵然你功力再高,无法逃走,也只能累死在茫茫人海之中。
司马龙绝望之际,突然听到有贼人的声音哈哈大笑道:“孙少阳,你身负重伤,今天休想生离黑虎寨。杀你一人,胜过杀其他人一百。”
“孙仁寿!”柴少宁怒吼的声音随即传来道:“原来你们师兄弟二人逃来了黑虎寨。可笑骆花平还在招摇惑众,那封路玉山的威吓信压根就是你们在故布疑阵,妄图借口吞并太行山所有人马!”
群贼也没有想到孙忠和孙仁寿会突然间出现在黑虎峰上,因此柴少宁一口黑锅扣下,人人都对骆花平起了怀疑。
虽然群贼结盟,共推骆花平为首,但那是名义上的首领,如果要把自己的队伍交出去,却是任何人也无法容忍的事情。假如路玉山送信一事真是骆花平自导自演的一出骗局,那他的居心便有点叵测,贼人们如果答应骆花平的要求还好,倘若不答应,这黑虎寨就有可能不仅仅是孙少阳等人的葬身之地,也随时会成为他们的埋骨之所。
贼人的心性都自私多疑,否则早已经被同行吞并,因此包括罗豹、林江雄在内的大批匪首顿时停下脚步,由合力追敌变为冷眼旁观。
骆花平没有想到孙忠、孙仁寿的出现会引起如此大的反应,心中勃然大怒,骂道:“自作聪明的黄口小儿。谁生来甘愿为贼?我带大家搏的,是光明正大的前程。”
尽管骆花平极力解释,但众贼首响应者寥寥。
这时“哗棱”声响,柳定坚提着九环大砍刀跳了出来道:“柴少宁,你不用在这里枉做小人,我们决定追随骆寨主,是因为相信他已经找到了一条带领大家走出大山的光明道路。况且太行结盟,骆寨主只是作为一个表率为大家指明方向,谁说要把队伍交给骆寨主统一指挥的?”
柳定坚手下也有上万山贼,实力不次于骆花平,他一表态,众贼人顿时明白柳定坚同样仍是与骆花平合作的关系,而不会投入骆花平旗下,有柳定坚在前面抗着,骆花平如果有什么不轨企图,就需要掂量掂量。
众贼首顿时放下心来,纷纷喝骂着扑上来道:“小贼可恶,我们与骆寨主的关系岂是你三言两语可以挑拔?”
骆花平其实也并没有指望现在就能统一太行,柳定坚的话不仅去了众贼的疑心,而且话中明确表示奉骆花平为首,给足了骆花平面子,令骆花平大为满意。
孙忠冲柳定坚一点头,简捷扼要道:“柳寨主,孙某交了你这个朋友!”
事到如今,骆花平也没有了隐瞒孙忠身份的必要,对孙忠叫道:“岳父大人,先杀孙少阳,再对付那三个小鬼,今天绝不能让他们逃出黑虎寨。”
“原来还是翁婿关系。”柴少宁哈哈大笑着道:“孙忠,该不会就是你投的假信,好助女婿收了太行山人马吧?”说完自己也知道再用挑拔离间的计策已经失灵,趁着那帮匪首们还没有围上来,背起孙少阳,仗剑向外突围。
孙忠听柴少宁临走之际还不忘出口诬赖他,气得怒哼一声,身形微晃,倏忽窜前十丈,迫往柴少宁身后。不料就在这时,旁边的一间石屋拐角处突然闪出一条人影,大喝道:“老贼,可还记得栖仙岛血案?还我全家性命!”说话间一剑斩下。
孙忠鬼魅般一晃,已经避开削来的长剑,嘴里发出阴森森的声音道:“又是一条漏网之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