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时候,同一样一句话,在不同的人的嘴巴里说出来,意义是完全不同,其实,这句话是一个客套话,当着人的面说,无非是一种恭维的意思,可是,大子俊的嘴里复述出来,那就是一种肯定了,听起来让人非常的受用,这无疑加深了秋儿对婆婆的敬重,原来,她不光是不当着二婶说我的坏话,就是当着自己的儿子,对我也是爱护有加,将来,我一定好好孝敬她老人家。秋儿在自己的心默默地发誓。
村子里还有一个媳妇也怀孕了,那就是宝宝的妈妈,小青的大嫂。她害的很凶,吃什么吐什么,以至于婆婆有一些不耐烦了,宝宝到处跑着玩,要人招呼,以前,这都是他妈妈的事情,现在的她,自身难保了,哪有力气跟在儿子的后面跑,叫平儿带一会儿吧,平儿是当着大人在的时候,乖乖的,一不见了大人的影子,自己就跑了,他都是一个孩子,他是怎么快乐怎么玩,他怎么会喜欢这个小尾巴了,小青总是有做不完的事情,一天的三顿火,上午要洗一大盆的衣服,下午要挑一大篮子的猪菜,挑回来了还要剁碎了再喂猪,她总是默默地做事,好像这个家里只有她一个人在做事,她也不计较一样。婆婆有一回在她的面前说大嫂,“好像怀一个孩子就不得了了,我们还不是过来人呀,也没有她做得那样的丑。”说完这话,没有等小青反应过来,就又撇着嘴巴坐在了阴凉地里,弄得小青莫名其妙地,她才想起来,大嫂中午没有起来吃饭,小青喊了,大嫂说是不想吃,小青就没有朝下问,原来是有了小孩子,怪不得。可是,婆婆为什么要说她了,大嫂怀的可是她的小孙子呀,就因为不吃饭,婆婆就不高兴了,还说这种难听的话,再说了,大嫂不是那种娇生惯养的人,对她也还可以,总是笑眯眯地和她说话,要不是有大嫂,她都不晓得这日子该怎么过。
一转眼的功夫,就到了秋天,棉花田里的棉花炸得白泛泛的,人们从早到晚在田里拣棉花,可是,总也拣不完一样,这片昨天刚刚才拣过了,就稀稀落落地又炸了一些,等这一遍拣过来,先头拣得那一片又已经白泛泛的了,有了收获,人们干得很欢实,巴不得每一天都有棉花拣。秋儿已经出了怀了,走起路来也很笨重,婆婆心疼她,不让她下地拣棉花,都是在赶完了集之后,到田里把棉花带壳地揪了回来,然后用笸箕摊开。秋儿就坐在家里剥花,另外他们的田不是蛮多,这样的安排恰到好处,子俊做完了田活路,有一点儿的时间,就搬着打鱼的东西去打鱼,卖了鱼的钱,他交给秋儿一分一厘地攒着,除了在秋儿的身上用一点钱以外,母子俩很节省,日子过得还不错,秋儿喜欢看花鼓戏,集上来了一班人,整日的吹吹打打的,好不热闹。秋儿的心痒了,早早地起来剥花,剥完了好去看戏。
桃花也去了,她就是好这一口,她生怕熟人看到了她,缩在角落里,做贼一样,缩头缩脑的。戏开始的时候她没有赶上,戏还没有完,她就得溜回去,她的那个瞎子妈妈,她还是有一些怕的。
瞎子虽然眼睛看不到,心里可明亮了,集上锣鼓喧天,早把孩子们的心勾去了,得把她们看紧一点才好。自己的田地在哪一块,她还是摸得到的,她悄悄地顺着田边走,连拐杖叩路面的声音也是轻轻的,桃子和小英根本上就没有注意到她会出现,那棉梗深的本来就有一人过头,矮的也齐人的腰身,毒辣辣的太阳,晒得人头昏脑胀的,腰间,挪一朝上抬一下才能向前移一步,瘦小的小英淹在花海里面,根本上就看不到人。桃子的话不多,只顾着埋头干活,桃花干不干,她从来不操心,老实说,她是一百个看桃花不顺眼,可是,她就闷在心里,从来不对任何人说起,就像这会儿,桃花又溜了,她才不管了,她只是一门心思地干着手头上的活计,她即不欺负软弱的小英,也不讨好娇横的桃花,桃花当着她的面欺负小英的时候,她好像没有看到一样,头也不抬一下,继续做着她手里的事情。
桃花回来了,小英和桃子已经拣了满满的一大袋子棉花,天快要黑了,得早一点儿回家,却只在底子起有一些,小英提防着她,她生怕桃花从她的手,因为,到了家门口,瞎子婆婆会挨,如果她不满意,觉得你在棉花田里没有加油干活,她会毫不客气地给你一拐杖的,那镶嵌着铁坨的拐杖,想一想都让人害怕,它落在哪里,哪里就会青一块,上一回,是为了什么,她就势给了小英一拐杖,小英来不及躲,膀子上面就青了一在块,好一些天手臂疼痛得抬起抬不起来,可是,再疼,你也不能哭出声,你一哭,她的第二拐杖又迎面飞来,吓都能吓死你了。小英死,生怕桃花抢了去,因为自从桃花一回来,她的眼睛就贼溜溜地盯住,那一大袋子的棉花,小英本来就有一点扛不动,可是,她不敢有丝毫的松懈,她得时刻提防着桃花,快到家门口了,已经看到了婆婆了,她杵着拐杖的样子,让人觉得她是一个慈祥的老人,你看她双手按在拐杖上面,侧耳听着孩子们回家的脚步声,一边轻轻地点着头,她能听清楚谁是满载而归,而谁又是偷机耍滑,孩子们就要走过她的身边了,她笑眯眯地对小英说道“小英吗?来我的身边,我看一下你拣了多少?”
“好,我把包放在你的面前,你摸一下吗。”小英有一些高兴,她今天拣得比往日要多,因为桃花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