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老四在屋里一直没有动静,而她则哭天抢地,说季宣怀敢砸她家的锅都是沈母背后撺掇的,怪不得要收留季宣怀,就是看不得她家好,要绝了她家的生路,当初说好一直租给她家的,这才几年就不算话了,亏得她往日里掏心掏肺、感恩戴德的,到头来还是被一个外来人给欺负了。
她这么一闹,村里人很快就闻声赶来,不管怎么说,他们是不会向着沈母的,尤其在看到季宣怀正推着季老四家的孩子后,更是对她的话半信半疑了。毕竟沈母与季宣怀无亲无故的,为什么要养一个众所周知的无赖,白白浪费粮食呢?因此都开始对着沈母指指点点起来,全然不管那几个孩子虽然个头小,却是想上来打沈母的。
在沈母和季宣怀解释了半天,表达了收回田地的决心之后,那妇人也不哭闹了,直接往地上一躺,说要收地就从她身上踩过去,要了她的命再说,不然的话,沈母要收地,她们一家就到沈家去吃饭,看沈母能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她们一家老小活活饿死。
村里人虽然各有看法,也只是围观而已,而季老四家的几个亲兄弟,则都劝说起沈母来,因为他们同样租着沈家的地,虽然是从季老四家里转租的,要让季老四抽去两成的粮食,可也比被沈母收走了好。
也怪沈母当初没有请人做个见证,立个字据什么的,季老四一家又蛮不讲理,直纠缠了大半晌午,连里正都出面了,也没个结果。最终还是里正偷偷提醒了沈母一句,让她去县衙告状,季老四家再是难缠,也不是真的不怕死,只要官府发了话,他们自然也就乖顺了。
沈母也知道里正害怕得罪人,便一咬牙自己去了。结果等到县衙接了状子,来传人问案的时候,季老四闻风早早的躲了出去,只剩下他家里哭哭啼啼的跟着去了,回来便乖乖地交出了田地,也没有再敢撒泼谩骂,当真是再老实不过的庄稼人了。
沈母并没有收回其他几家的田地,既然他们愿意租,就仍以□□分成租与他们。毕竟,不怕人前搞怪,就怕背后使坏,除了季老四家,租谁都是租,能减少恩怨自然是最好的,否则他们联合起来的话,吃亏的还是自己。
而通过这件事,沈母也从季宣怀那里了解到,安乐村里的人虽然都姓季,但却分为两个宗族,季老四他们那一支,是数代之前从外面逃荒迁过来的,虽然现在看着亲如一家,但却始终隔着心,较着劲,尤其是里正都是由原来的村里人担任,更是让他们觉得受了排挤,一直处于明争暗斗之中。
只是以前一直势单力薄,不敢太过张扬。而在季老四家租了沈家的田地,家里的粮仓越来越满之后,他们便横了起来,即使是里正的话也是捡顺耳的听,一有不满便暗中使坏,可一村之人,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又不能真的闹翻脸,因此里正也是窝着一肚子的火。
“前年冬天,里正家的一垛柴草夜里突然起火,大火映的整个村子都是红的,除了季老四家,全村人忙了一夜,才把火给灭了,差点烧着了房子,可他第二天一大早便端着饭碗上门看热闹,说是夜里睡得死,什么也没听见。”季宣怀边吃着饭,边对沈母说道,“哼,要不是他放的火,我大冬天去河里游一圈!”
“我原本还想去谢谢里正,要不是他提醒,还不知道要闹成什么样,可是听你一说,倒是有些害怕给他添麻烦了。”沈母叹了口气说道。
“可不能去,季老四吃了这么大的亏,肯定在背后盯着我们呢,里正是好人,不会计较的,要去也得等过上一段时间再说。”季宣怀劝说道,“你不知道,他们家做的缺德事多着呢,借三婶家五斤米,还的时候故意把米泡湿了,斤数不够不说,米都泡得变味了,三婶只是嘀咕了一句,没几天,菜园里的白菜一夜之间就少了一小半。”
“唉,不说了,好在田要回来了,以后不惹他就是。”沈母给他和沈少卿各夹了一些菜,结束话题道,随后看了一眼季宣怀身上破烂不堪的衣裳,又接着说道:“学堂再过两天就是休日了吧,天也越来越冷了,到时候带你们去扯些布料,做几件冬衣。”
“你们去吧,我留下看家,回头你把他的旧衣裳改改给我就是了,我又坐不住,新衣裳穿了也是浪费。”似是从未想过有这种待遇,季宣怀愣了一下,连声拒绝道,“我原本也有件棉衣,是里正让婶子给做的,后来去了季老四家,让他家里背着我拿去盖小鸡仔了,我跟她吵,她还说是在屋后捡的,说里正家小气,临走连个衣裳都不给我留,摆明了要让他家当冤大头,哼,要不是来了这里,我倒想看看她是不是让我冻死在她家里!”
“以前的事就不说了,既然留下了你,吃的、穿的就不缺你这一份,你也别见外了,以后就叫我声婶子吧。”见他一脸的气愤,沈母安抚他道。
“嗯,我真不用。”季宣怀听了沈母的话,有些难为情地说道,然后似乎想到了什么,眼睛一亮说道:“要不让我去种地吧,两亩地还是没问题的,余下的再租出去,能多收点粮,我也不用闲着了。”
“我们母子在家坐着,让你自己去种地,那倒真该被村里人骂了!小孩子就是小孩子,平日里给我帮把手就是了,觉得闲,让少卿教你识些字也是好的。”沈母被他一脸的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