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还在拌着嘴,又有三人端着菜肴走出来,加上先出来的那份,一字排开,摆在几个书生眼前的长桌上,掀了盖,任他们几人品尝。
“不对啊,就算是比试,也不该让他们几个当评审吧?”顾良钊越看越觉得不对劲。
“谁叫他老子现在权势滔天呢,连皇上都要听他老子的,一个小小的厨艺比试,他当个评审又有什么呢?有传闻说,今年的状元,已经是宰相家三公子的囊中之物了,甚至连探花和榜眼,人选也都早早定下了,都在宰相大人网罗的英才之中。”
“除了于兄说的那些,今天比试的一应开销,都算在范四公子的头上,你家不仅有权,还有钱,自然说一不二了。”
由于他们所在的雅间位置好,正在那几个书生的对面,离得也不是很远,抬上的一切都看得一清二楚,因此,还没说上几句话,视线便都被桌上的佳肴吸引去了。
第一道,报出来的菜名叫宝塔千重。整道菜和梅菜扣肉极为相似,妙的是扣肉不仅外形酷似宝塔,层层叠叠,棱角分明,随着几个评审的动作,人们才看清楚,那扣肉竟然是一层层极薄的肉片围成的,而且每片都似连非连,似断未断,虽然不能亲自尝上一口,也算是开了眼界了。
第二道,是一道极讲究刀功和拼接技巧的菜,名字叫金凤成祥。由胡萝卜雕出凤头,再将众多食材雕刻成不同的部件,拼凑完整,整道菜荤素搭配,色彩纷呈,栩栩如生,简直让人大饱眼福。
第三道最是简单,清汤燕窝,一只白玉茶盏内,汤清如茶,燕窝如玉,雅致异常。
第四道,是南楼老板做的,名叫香满宫堂,且不说菜肴本身如何,但是这个名字,就不是一般酒楼叫得起的。再看菜色本身,的确是香气四溢,厨具也是别具一格,竟然是一个酒坛子,只见几个评审不停地往外面捞东西,海参、鲍鱼、鱼翅、鱼唇、干贝、猪蹄、鸡脯、火腿、猪肚、羊肘、冬菇、冬笋……台上的人还没捞完,周围已经一群人在擦口水了。
“瞧瞧,这还用得着比吗?南老板的菜才尽显咱们京城的气派,不像那些乡野之人,仗着能烧几个菜,就以为自己能登大雅之堂了,也不嫌寒碜!”
“就是,也只有那些没见识的蠢货,才会把这种肥肉、燕窝当做稀罕物,我只是看着就觉得恶心,还巴巴地跑到京城里来献宝,不知天高地厚!”
“你们也都是有身份的人,何必这般刻薄,毕竟人家是乡下来的,没见识过真正的山珍海味,做不出来也是情有可原不是?”
“你们、你们这哪里是评厨艺,简直就是故意拿人取乐!”参加比试的三个厨子这才意识到,那几位是一点理都不讲的主,忍不住气愤道。
“愿赌就要服输,又不是本公子逼你们答应的,几天后的厨艺比试你们就不用参加了,赶紧收拾东西滚吧,若是日落之后再让我碰到你们,别怪我不客气!”范四公子把玩着手里的扇子,气焰嚣张地道,回过头来,又冲南老板道:“有劳南老板了,几日之后,本公子再来欣赏南老板的金牌和金厨具。”
“范公子过奖了。”南老板毕恭毕敬道。
“好了好了,大家都散了吧,该吃吃该喝喝,别把道给堵上了!”见范公子有离开的打算,南老板赶紧冲着众人喊道。
“慢着,我也想请几位赐教一番,不知意下如何?”见他们几人如此跋扈,轻飘飘几句话,就要逐三人出京,忍不住义愤填膺道。
“你是何人?敢到这里来充好汉,没见那三个的下场吗?”范四公子回身看了他一眼,轻蔑地道。
“今天不长眼的还真是多,范兄且听他说些什么。”范四公子的几个随从明显意犹未尽,见又有人送上门来,哪里肯放过,于是怂恿他道。
“也罢,我也不拘你是哪里冒出来的,你自己要找死,我便成全你。”范四公子应允道,“南老板,只得再劳烦你露一回身手了。”
“南某求之不得。”南老板早已把季宣怀从头到尾看了个遍,起先见他强出头,还以为是个硬茬,及至看清季宣怀只是个毛头小子后,便不怎么放在心上了,刚才那三个有些真本事的,那个不是在三十开外,像季宣怀这样的年纪,多半只是想哗众取宠罢了。
“那就闲话少说,赶紧开始吧,本公子还忙着呢。”
“既然大家都有事要忙,咱们不如改一改刚才的规矩,不拘食材,但必须在一柱香之内完成。”
“这主意不错,就这么办!”
“还有,为了让比试更加有趣,我提议做好的菜肴由其他人端出,在评出胜负之前,暂不说明两道菜是何人所做,这条你们也能依么?”
“这……”
“莫非几位对南老板这么没有信心吗?”
“胡说!就依你的意思办,可以开始了吧?”
“请人点香吧。”
“我看你对自己也没有什么把握吧?这么着急替人出头,怎么不说只要你赢了,就让我放他们一马呢?”
“还是比完再说吧。”
说完,季宣怀回头看了沈少卿一眼,示意他不要担心,便跟着南老板去了酒楼的厨房。
一柱香之内,两个伙计将菜端了出来,季宣怀和南老板却暂时没有露面。
两道菜分别是芙蓉蟹肉和龙井虾仁。一个用蟹一个用虾,成品皆洁白嫩滑,所不同的是,芙蓉蟹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