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俩紧赶慢赶,走了得有五六天的路程,可是这离海边盐场还远着呢。
这天正午时分,太阳火辣辣的炙烤着大地。李彪他们虽然是挑着空箩筐赶路,但在大自然无情的热浪下行走,实也口干舌燥,头晕目眩。哥俩确实走得累了,看到前面有个集镇,便想着能到那去打探一下路径,也可以随便的吃点东西,垫吧垫吧早已有些怨气的胃底。
赶了这么些天的路,为了节省开支,哥俩总是渴了喝口溪水,饿了啃些干粮,困了就在外面随便的找个能够遮风挡雨的地方将就着休息。尽管他们晓行夜宿,想着尽快赶到盐场。但是毕竟路途遥远,单凭一双脚板,确实也不是一朝一夕的就能说到就到。
个中艰辛自俩的心里却总也想着要能把家里的光景过好。只要能够尽可能多的赚些钱回家,那也是虽苦犹甜啊。
的确,哥俩的心里一直就是这么想的。并且,剃过头后的李谛虽然也感觉路途遥远,但他仍感一身轻松。当然,那只是心里上的轻松,他还觉得这是他从来都没有经历过的轻松愉悦呢。
他在心里想着,这次出来,终于赚了些小钱,但这只是走了万里长城的第一步。——而他的最终目标是要到盐场去贩盐回家卖的。他还想着要赚更多的钱回家,因为他的妈妈早就在张罗着为他取媳妇的事呢。
想到这些,他又不禁摸了摸自己新理的头,就连自己都感觉年轻了许多。其实,他也长得蛮俊的,只是身材有些魁梧,又是一脸的络腮胡子,这才给人一个彪形大汉般的感觉。现在,经过了珠玑巷那位理发师的修剪,这些苍老的感觉都已经没有了,他又有了回到年轻时代的感觉。因为他本来就不老嘛,才二十出头的年纪,以前只是那一脸的络腮胡才把他显示出老气来。
集镇越来越近了,人山人海的,好像又是在赶集。李谛看了一眼空空如也的箩筐,对着李彪说,“弟弟,我们的金桔要是还有的话,在这也能卖个好价钱呢。”
“哥,你想赚钱想糊涂了吧,我们都出来这么些天了,金桔要能到这,我们的人就可能到不了这儿,——早累趴下了。并且,这么热的天,金桔不烂了才怪呢。”李彪很是精明的说。
李谛一拍脑门,“也是啊,幸亏熊掌柜指点,不能的话我们还不知道要去哪里卖呢。”
“那是。”
“这么些天,熊掌柜他们也不知道走到哪了啊?”李谛一边赶路,一边自言自语的说。
“哥,咱还是先弄点吃的再说吧,我都饿的不行了。”李彪没有回答他的问话,反而摸着咕噜噜的肚子恳求似的说。
“好吧,就到前面吃个便饭,累了好几天了,也该打下牙祭。”李谛赞同的回答。
说话间,哥俩来到了镇上,他们看到黑压压的一大片人正围一起,旁边的饭馆里却空空如也。看看老板还在,哥俩便进了饭馆,要了份便饭便埋头吃了起来。
李彪一边吃着,一边好奇的向着人群里张望,但是那堆里外三层的人堆他又怎么可能看得到什么呢。李谛便招呼他安心吃饭,出门在外还是少管闲事为妙。
可是,就在他们吃饭的档口,哥俩听到人群中似乎正在激烈的争吵些什么,但是又只是一些他们听不太懂的粤语。哥俩便也埋头吃饭,可是那声音却越来越高声,并且清晰的传入到他们的耳内。猛然间,哥俩同时抬头看向人群,他们仿佛听到了什么熟悉的声音,便都凝神静听。突然,李彪飞快的吃光了碗里的饭食,向饭馆老板结了帐,又把钱褡裢解下来挂到李谛头上,对他说,“二哥,你带着箩筐和东西到前面十里地远的淡水镇等我,我过去看看随后就会赶上来。”
李谛看着弟弟的眼神,愣怔了一下,他知道弟弟又要多管闲事,本想拦着,但又觉得不妥,因为他感觉被困在人群中的那人好像是熊掌柜,这是应该出手相救的,他梗了下脖子,意欲哥俩一起出头,但他很快的就被脖子上所挂着的钱褡裢拦下,他知道这是弟弟的意思,他也相信李彪处理危机的能力,所以也就没再坚持,只是点了一下头,说声,“好的。”便独自挑起箩筐离镇而去。
李谛知道弟弟这也是要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了,刚才吃饭的时候他就听到了人群中好像有熊掌柜他们的声音。都是一起走江湖的,既然碰上,那就没有不帮的道理。
本来他想留下来,但一想到那些卖金桔收来的钱都还在他的身上带着呢。弟弟让他先走,意思也就是让自己不要以身范险,毕竟那些来之不易的钱对他们家太重要了。并且,他也相信弟弟不是鲁莽之人,武功又在自己之上,他肯定会相机行事全身而退的。所以他也便别无担心的径自先走了。
此时,李彪装着若无其事的走向人群,他要先探听清楚事情的真相再做决定。他从围观人群中的那些外地客商所发出来的窃窃私语中得知,这里的本地人民风强悍,素来就有强买强卖的恶习,今天里面的那个外地人肯定要吃亏了云云。
李彪探听到了事情的大概来由,便也悠悠的向着人群的核心挤去。到了人群中间,果然正如他之所料,那群人中间围着的居然正是熊掌柜!
但是,让人感到惊讶的是,此时的熊掌柜正泰然自若的盆膝而坐。几近旁若无人般的在那闭目养神,任由那些人的无理咒骂,甚至轻推漫打,他的脸上都没有任何的表情。就像一只任由宰割的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