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少荷站起身来,快步走出书房门,却发现王爷和那名男子眨眼已不见了踪影。
“少荷姑娘,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王爷和秦统领一副行色匆匆的样子朝那边去了。”春香满脸疑惑,抬手指了指东路游廊的方向。
“我知道了,你们跟我来。”唐少荷黯然地点了点头,那是去丁香院的方向,依此刻的情形看来,刘嬷嬷真的出事了!
春香和冬喜连忙应诺,一路紧随她身后,不一会儿,三人到了丁香院门口。守门的人不知跑哪去了,三人很顺利地进入到院内,直奔东厢房而去。
到了东厢房门外,一大群人把游廊过道都围满了,不少人还对着厢房门口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在春香和冬喜的帮助下,唐少荷好不容易从外围挤了进去。
门口处守着两名壮实的仆妇,她抬脚就要往里走,却被两仆妇伸手拦住,不客气道:“王爷交待未经同意不得进入。”
唐少荷柳眉轻蹙,正要开口说话,身后突然传来一道温和甜美的声音:“何妈妈,让她进来!这位少荷姑娘是王爷请来专门服侍刘嬷嬷的。”
她回头一看,忙友善地微笑着道:“紫青姑娘。”
紫青抬眸望向唐少荷,嘴角露出抹晦涩不明的笑意,轻声道:“少荷姑娘,接下来该如何办?服待不到两日工夫,刘嬷嬷就出事了……归根到底,少荷姑娘责任重大呀!”
此言一出,众人一片哗然,齐唰唰的眼光一致地往她身上扫来,那耀眼而刺目的眼光让她羞愧地脸红心跳,茫然不知所措。
愣了好大一会儿,屋内猛地响起一道男子深沉而略显沙哑的宏厚嗓音,冷沉道:“让她进来!”
“是,王爷!”两仆妇唯唯应诺,连连缩回手让她进去。
唐少荷进到屋内,刻意忽略身后如刀剑般狠毒的目光,以及那些长舌仆妇们的嘴脸。
她走到齐王爷面前曲身行了个礼,随后站到他身旁,抬眸望向躺在床上的刘嬷嬷,轻声问道:“王爷,刘嬷嬷到底怎么样了?刚才还好好的,怎么转眼就成这个样子了?”
“你还好意思说!都是你——把嬷嬷气得倒下了!”玉琼把刘嬷嬷抱在怀里,眼神狠厉地瞪着唐少荷,指尖指向她,恨恨道:“你走!嬷嬷若是醒来绝对不想再见到你!”
“玉琼……”怀中的刘嬷嬷缓缓睁开了眼睛,侧过头望向齐暗萧,抬手虚弱地浮在半空,沙哑的声音犹若浮丝,“王爷,老身不……不行了……”
“乳娘放心吧,有本王在,你不会有事的。”齐暗萧浓眉紧皱,眼角余光扫视了唐少荷一眼,握住刘嬷嬷的手,沉声道:“你没事的,快闭上眼睛休息一下,醒来就会好的。”
“王爷,老身本想看您娶妻生子……给您带带儿孙,安享晚年,如今看来只能成为此生的遗憾了……”刘嬷嬷摇了摇头,脸上露出一抹凄惨的笑,“老身有一个遗愿,但求王……王爷成全。”
“乳娘不会有事的,听本王的话,好好休息一下。”齐暗萧沉声劝说着,眼中滑过抹浓浓的忧伤。
“恳请王爷答应老身的要求……把玉琼收为通房丫头……”刘嬷嬷眼角流下不舍的眼泪,颤抖着声音道:“否则老身死……不瞑目……”
唐少荷愣神了,这刘嬷嬷绝对有强迫症!不然怎么会如此的强人所难?王爷若想收玉琼为通房丫头,早就收了,还需等到现在?
齐暗萧紧抿着唇,沉默了良久,目光幽幽地望向一旁傻愣着的罪魁祸首,薄唇轻启,冷冷地道了声:“好!”
这一字说得掷地有声,在场所有人不由得倒吸了口冷气,齐唰唰地往他身上望来,脸上皆露出一副不可思议的惊讶神情。
只有唐少荷听到他回复的那一个字时,耳边突然一阵嗡嗡作响,脑海中像被橡皮擦擦过似的呈现一片空白。
屋内一片寂静,安静得可闻针落之声。
忽然,众人耳中传来玉琼大惊失色的带着哭腔的呼喊声:“嬷嬷,您怎么了?您别吓唬玉琼,快醒醒,嬷嬷——”
“乳娘——”齐暗萧痛心疾首,抬头瞪了唐少荷一眼,冷沉着声音道:“来人哪,快去唤吴太医过来!”
“是,王爷!”有人恭敬地应了一声,随即如鬼魅般消失在众人眼中。
唐少荷被他那狠厉的眼神吓得心脏漏跳了一拍,他不会想把这里所发生的一切全都归咎于她一人身上吧?貌似这样,她很无辜!
等吴太医到来,为让刘嬷嬷诊完脉后,十分遗憾地禀报道:“王爷,请节哀!”
齐暗萧眼中划过抹悲痛,让人送了吴太医离开后,并将刘嬷嬷的后事交由容嬷嬷全权处理。
至于唐少荷的去或留,众人皆想知道,可奈何她的人已被王爷带去了书房。
唐少荷站在书房的书桌前,低垂着头,紧咬下唇,那倔强地模样,仿佛一个做错事的孩子,愣是不吭一声。
“怎么?还是不想老实交代事情的经过吗?”齐暗萧冷沉的声音中犹带着一抹失望,曾以为她的到来可以让乳娘开心,不曾想竟会发生这等令人心痛的事情。归根到底,这究竟是他的错,还是她的错?
“王爷,少荷已把事情经过交代得清清楚楚,为何您就是不相信?”唐少荷委屈得眼眶微红,紧咬着下唇,愣是不让眼中的泪水掉下来,决然道:“既然如此,请王爷惩罚……但愿从今往后,您我之间的恩怨便从此两清,不拖不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