桓萱早听见了谢浔过来了,正挣扎着要坐起来。
见桓萱已经瘦得只剩一把骨头,谢浔心底一黯。他疾步上前,将她按了回去,说道:“你身子弱,就躺着吧。”
听到谢浔居然用如此温柔的语气对自己说话,桓萱眼一红,哽咽着说道:“多谢三郎体谅。”
谢浔叹了一口气,说道:“你也别想太多,好好服药,多歇息,这病慢慢会好的。”
桓萱用被捂着脸,泣声道:“三郎不必再瞒我,我知道,我这病是再也好不了的。”说罢便呜呜哭了起来。
“不会的。”谢浔轻声安慰道,“只要好好调理,会好的。”
桓萱仍然将脸埋在被中,轻声啼哭着。
谢浔看着她不停颤抖的身子,轻声说道:“不管怎么样,是我对不起你。”
桓萱的身子一震,哭声停了下来。
谢浔接着说道:“如果早知道你从胎里带了心疾,我不会为了报复而娶你的。”
桓萱转过脸来,望着谢浔,眼中满是幽怨与不舍:“三郎,虽然你心中没有我。可是,嫁与你,我从未后悔。”
谢浔一怔,接着喟叹一声:“可是,我后悔了。后悔那一天,为何要让你去帮我传话!后悔我为什么不抽一点功夫,亲自去跟阿娆说!那样的话,我们三个人的命运都不一样了!”
“是啊!”桓萱冷冷一笑,“那样的话,你便可以与阿娆同甘同苦,白头偕老了!”
听到崔娆的名字,谢浔仍然觉得头像被人狠狠刺了一下似的,疼痛难当。半晌,他叹道:“是!一念之差,一步走错,便误了我们三人的一生!”
“谢浔,可我从未后悔!”桓萱望着谢浔,满是泪痕的脸上,绽出一个恶毒的笑容,“你若与阿娆在一起,我还是那个多余之人,注定还是会孤苦一生。终究我这一生也会被误的,既然如此,我为何要成全你与阿娆在一起?我得不到你,我也不愿意让别人得到你!反正你心中只有崔娆一人,除了她,谁也得不到你!如今她嫁了他人,再无人可以得到你了。而你娶了我,无论怎么说,到死你也是我桓萱的丈夫!所以,我从未后悔那日的决定,如果再给我一次机会,我还是会那么做的。”
说罢,桓萱哈哈大笑起来。
许是笑得太用力,她禁不住咳嗽起来。
谢浔缓缓抬起眼眸,看着桓萱苍白地脸上,因而剧烈咳嗽而泛起微微的红晕。
他平静地说道:“事已至此,你高兴便好!你好好歇息,我走了。”说罢,他站起身来,对着站在门边进退两难的侍女说道,“好好照顾她。”说罢便出了门,向院外走去。
听着屋内桓萱的咳嗽声慢慢变成啼哭,进而为嚎哭声。
他没有再回头,毫不犹豫地出了院门,将门掩上,将所有声音掩在屋内。
三日后,桓萱身故。
半年后,皇帝驾崩,太子赵琅继位。由大司马谢韶与丞相王济共同辅佐幼君。
谢沧之妻袁雯樱为他诞下了次女。由于头一胎已经生了一个女儿,谢氏满门都盼望这一胎能得男,没想到又是一个女儿。
虽然家中长辈都未表现出任何不满,但谢沧仍然觉得心有愧疚。可再一想,为谢家传宗接代也不是自己一人之责,便拉了谢浔出来,让他赶紧续弦,早日开花结果。
可谢浔对此却无甚兴致,气得谢沧只翻白眼。
他忍不住用手戳了戳谢浔,没好气地说道:“三郎,你到底要怎么样?你总不可能一直不娶妻吧?”
“我不是娶过了吗?”谢浔自顾自斟了一杯酒,饮了下去。
“你是娶过了。”谢沧轻轻一哼,说道,“可你连洞房都没进。虽说也纳了三个妾,可你去过她们房里没有?”
谢浔饮酒不语。
“你真打算在崔娆这一棵树上吊死啊?”谢沧恨铁不成针地说道,“她可是嫁了人,听说儿子都有了,你还为她这样,值不值?。”
“那孩子不是她生的,只是记在她名下的。”谢浔说道。
谢沧一愣:“你连这个也知道?”
谢浔捏着酒杯,抬起头来,对着谢沧微笑道:“如果我说,我连她昨日晚食吃了些什么东西都知道,你信不信?”
“你派了人在她身边?”谢沧恍然大悟道。
谢浔又饮了一杯酒,未说话。
谢沧叹了一口气,摇头道:“可你再忘不了她,她也不可能回来了。”突然,他眼睛一亮,说道,“对了,你身边不是有个清雪吗?”
当初谢韶听说谢浔为一个舞伎赎了身,还要带进府来,气得差点吐血。要知道谢家这样的世家大族,就算是纳妾也要是良家子出身。可谢浔当初就一根筋,非要纳这清雪,看谢韶不同意,竟然自己私下置了一处房产来安置她,父子关系因此弄得很僵。
谢沧见状,从中调停。可谢韶一直不松口,闹得谢浔搬到别院不肯回府。
谢韶气极,亲自到别院去找谢浔,看见了那个叫清雪的女子,他们一下明白了谢浔为何非纳她不可了。
那女子与崔娆长得有□□分相像。
谢韶看见清雪后,大为震惊,终究松了口,让谢浔纳了她。毕竟崔娆的事,他对谢浔还是有几分内疚的。当初青阳公主曾劝过他出手干预崔家与燕王府的婚事,他没有听。若是听了,也许现在一切便都不同了。
想到这里,谢沧对着谢浔说道:“其他女子你不想要,那清雪可与崔娆长得一模一样的,你不就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