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马车似乎停了下来,崔娆隐隐听见堂兄崔植在和人说话。

不一会儿,便听见有崔植的侍从跑到车前来说话:“桓夫人,二姑娘,小公子,舅老爷府上的公子姑娘来送行了。”

听到来的是晚辈,桓氏便对着崔娆说道:“栉儿刚睡了,怕吵醒他,娘就不下去了。阿娆,你下去给他们打个招呼便是。”

崔娆点了点头,说道:“是,娘。”然后起了身,掀起车前的帷帘,将身子探了出去。

一眼看过去,她的身体不由僵了一下。

城门口正站着七八位风华正茂的少年郎和四五个身姿婀娜的少女。

可在泯泯众人中,她一眼便瞧见了一身月白色衣衫的谢浔。

自古谢家出宝树!说的便是谢家子弟如苍翠的大树般挺拔耀眼。

而谢浔显然是谢家子弟的杰出代表。虽然他此时不过才十四岁,但昂然的身姿,出众的五官,出尘的风华,让他整个人看起来极其清澈明亮,站在人群中极为打眼。

此时,崔植已经下了马,与众人说着话。

前来送行的少年,虽然是崔植在青山书院的同窗,但因为多是世族豪门家的公子,相互之间或远或近的有着姻亲关系,因此崔娆对他们倒也熟识。

她定睛看了看,前来送别的,除了谢浔和他的堂兄谢沧外,还有舅父安国公桓悟的儿子桓拓,兵部尚书张冰之子张挺,宁国公袁向之子袁悬,丞相王济之子王玄、王阑,御史瘐轶之子瘐熙。

女子则有表姐桓萱、表妹桓莺,谢浔的堂妹谢络,袁悬之妹袁雯樱,张挺之妹张伶薇。

她微微顿了顿,便准备下马车。

立在侧旁的提香赶紧扶着崔娆下了马车。

桓拓远远瞧见崔娆下了车,便带着两个妹妹迎了过来,对着崔娆问道:“阿娆,姑母近日可还安好?”

崔娆对着桓拓三人施了一礼:“谢拓表哥挂念,娘亲一切安好。只是阿栉睡着了,娘亲搂着他,不便下车相见。”

“如此啊!那便让阿栉歇息吧!”桓拓点了点头,便转过身,对着车厢行了一礼。许是怕吵着崔栉,他便压低了声音说道:“侄儿奉父亲之命,前来给姑母送行,愿姑母此行一切顺利。”

桓萱及桓莺也行礼道:“祝姑母一切顺利,身体安康!”

“拓儿、萱儿、莺儿,乖!姑母知道你们兄妹几个孝顺!”桓氏略带沙哑的声音从厢内传了出来,“拓儿,你回去告诉你祖母和父亲,姑母一切安好,请他们不必牵挂。还有,你们要好好照顾你祖母,让她好好保重身体,待三年后姑母回来,再去探望她老人家。”想到三年不能见到老母亲,也不知休弱的母亲能否拖到自己回到建安城来,桓氏心里一酸,忍不住哽咽起来。

听到桓氏如此说话,不仅崔娆和桓家姐妹泪水涟涟,连桓拓的眼眶也红了,哑着声音对着桓氏说道:“拓儿知道。”

“阿娆,娘抱着栉儿不便出来,你便替娘陪陪你表兄他们。”桓氏又吩咐道。

“是,娘亲。”崔娆擦了擦眼泪。

桓萱比崔娆大一岁,此时走到崔娆身边,拉起她的手,看着她那红肿的双眼,知道她因为姑父过世伤心不已,叹了一口气,劝道:“阿娆,姑父已经去了,你也要节哀,别太伤心了。相信姑父也不愿见到你为了他这般伤心,坏了自己身子。”

崔娆抬起头,对着桓萱努力笑了笑,说道:“谢谢萱姐姐关心,阿娆知道的。只是这几年,阿娆都不能再陪着萱姐姐和莺妹妹了。”

听到这里,十岁的桓莺一下扑上来,抱住崔娆,泣声道:“娆姐姐,你别走啊,阿莺好舍不得你的。”因为桓氏常带着崔娆回娘家,表姐妹之间常在一起玩耍,感情一向要好,故而知道崔娆要离开三年,桓萱和桓莺姐妹都十分不舍。只是桓萱年长,已经能控制自己情绪,而年幼的桓莺看见崔娆就要离开,一时心伤,忍不住便大哭起来。

“阿莺别伤心,待三年后,娆姐姐守孝期满了,便可以回来陪阿莺了。”崔娆紧紧抱着桓莺,轻声安慰着她。

“可是,三年要等好久的。”桓莺抬起泪眼。

“不久。”崔娆笑了笑,说道,“等阿莺长到萱姐姐这么大,娆姐姐便回来了。”

“阿莺要很久才能长到姐姐这么大的。”桓莺摇了摇头,“阿莺不想这么久见不到娆姐姐!”

崔娆拿起手中的丝帕,替桓莺擦了擦颊上的泪水,柔声道:“可娆姐姐是姑父的女儿,要回老家为姑父守孝。娆姐姐答应你,姐姐回老家后,会常给你写信的,还给你捎好玩的东西回来,好吗?”

“嗯。”桓莺点了点头,“那娆姐姐可一定要记得给阿莺写信啊!”

“好。”崔娆笑了笑。

正在这时,崔娆听见有人在叫自己的名字。

她抬起头一看,只见谢络正笑盈盈地向自己招着手。

“是阿络在叫你呢!”桓萱转脸对着崔娆笑道,“阿娆,你就要走了,我们也过去跟她们说说话吧!”

因为心仪谢浔,所以崔娆一直想与谢家的人多亲近走动,谢浔的亲妹妹谢绛与堂妹谢络便是她拉拢的目标。

不过,谢绛仗着自己父亲是权倾朝野的大司马,皇后谢缇又是她嫡亲的姐姐,平时眼高于顶,对人极其傲慢,难以接近。

相反,谢络则好相处得多,加上她又与崔娆一般大,两个小姑娘在一起,总有说不完的话似的,极为要好。

虽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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