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凤瑱和白启仲回到京安城的时候,霍擎已经是得着薛卓的消息离开了京安,临走之前只嘱托了人给白启仲留了一句话。
“白大将军好胆识。”
白启仲听了这话的时候心里头便是跳了跳,一旁的凤瑱倒是有些不解,问了白启仲一句:“霍擎此话是何意?”
白启仲自然知道霍擎是什么意思,可是却没有和凤瑱说,只摇了摇头笑道:“没什么,可能是说我带兵如神吧,你准备好了吗,一会儿咱们可就入宫了。”
“有你在,我还需要准备些什么。”凤瑱勾唇一笑,挽着白启仲的胳膊撒着娇说道。
自从凤瑱醒来,好像和白启仲的感情就莫名深了许多,一路上几乎是将楚晏气得吃不下去饭喝不下去水,可是凤瑱却是不管,一双眼睛里头装着的都是白启仲。
白启仲心里头开心,可也免不得难过,到底这样的日子,是过一日少一日了,若凤瑱知道了实情,不知道还能不能笑得出来?
不过白启仲并没有坏了凤瑱的兴致,捏了捏她的手心笑道:“是,你只管呆在我身边便好。”
白启仲就这么拉着凤瑱的手入了宫,凤瑱知道,白启仲此行,不光是要为他讨一个公道,还要为她讨一个公道。
临行之前白启仲握紧自己的手说话时候的神态自己一辈子都忘不掉。
他是带兵如神,面敌百万而不瞬目的白大将军,可是却在那一刻露出了颓态,他的泪水就那样啪嗒一声落在了自己的手上,他说:“凤瑱,若还有旁的办法,我定然不会叫你做这样的事情,可你信我,我总有法子救活你的,若是你去了。我也定然不苟活。”
凤瑱把自己的头点了又点,拿额头蹭了白启仲脸颊上的泪,靠在他的肩膀上说了句:“我信你,你也信我。我会等到你回来的,我们要好好地活着,都要……好好地活着。”
只可惜当时白启仲并没有听出凤瑱哽咽里头的另一重含义,所以从一开始,一切都是按着它原本的轨迹慢慢行驶着。那些注定要失去的,最后还是失去了。
白启仲和凤瑱手牵手站在殿前,互相看了对方一眼,尔后便是不约而同地笑了笑,便抬脚往里头走去。
殿中坐着的,只有楚平帝一个人,旁边站着李金见白启仲和凤瑱进了门来,便笑着迎了上来说了句:“大将军和凤姑娘可算是来了呢,琪妃娘娘可是念叨了凤姑娘好久了呢,凤姑娘随老奴过去给琪妃娘娘请个安?”
这李金用的虽是疑问的语气。可这话语里头却满满都是不可置否的意味,白启仲又是捏紧了凤瑱的手几分,凤瑱却是捏了捏白启仲的手心,福身说了句:“承蒙琪妃娘娘抬爱,自然是要过去请安的。”
凤瑱话已出,白启仲也就不好再拦着她了,只好由着她随着李金退了下去。
在瞧着凤瑱退了出去之后,楚平帝方才叹气说了句:“白卿受苦了。”
“不算苦,只可惜没有遂了圣上的心愿,实在是微臣的不是。”白启仲的脊背挺得笔直。像是一柄直冲云霄的剑,将上头的楚平帝衬托得没有半分气势,无形之间给了楚平帝不少的压力。
楚平帝屏住了呼吸,然后便是重重地舒了一口气。笑了一句:“白卿这是说什么呢,长途跋涉白卿怕是累了,不若朕派人传膳?咱们边吃边谈?”
白启仲不接楚平帝的话,只是直直地看着他,楚平帝被白启仲看得心里头发毛,顿时觉得那些人说的果然对。这白启仲手里头握着的兵权太多,早就不把他这个皇上放在眼里了,若是白启仲不除,日后一定是楚国的一大祸患。
楚平帝心里头这样想着,当即便是恼了,挥袖怒道:“白启仲!你想怎么样!”
“圣上想怎么样!凤瑱不过是个弱女子,圣上不放过我也就罢了,如何还不肯放过她!她所受的苦楚,圣上打算如何偿还!”白启仲亦是不惧,直接迎上了楚平帝的目光朗声问了一句。
楚平帝没想到白启仲敢这样顶撞自己,当即就是连说了三个好字,尔后反问了一句:“偿还?她是大楚国人,朕是大楚皇帝,如何需要给她一个交待,如何需要偿还她所受的苦楚,倒是大将军,明知道朕想要杀了你和凤瑱,倒也敢带着她入宫,倒也敢放她一个人去琪妃那里,白启仲!你当真觉得朕不会砍了你的头吗!”
“圣上会,但是圣上尽可试一试,”白启仲瞧起来并不像楚平帝一般气急败坏,倒又在气势上压了他一头,只说了句,“圣上若是觉得我白启仲是个好无反击之力,以德报怨的主儿,那就试一试吧。”
楚平帝被白启仲气得说不出话来,深呼吸了半天才说了句:“白启仲!你敢!如此大逆不道的话!朕单凭你这句话就可以抄你九族!”
“臣的九族就臣一个人,圣上抄吧,来日里吴军来犯,西秦相逼,月氏和齐国尽数与大楚为敌的时候,还望圣上不要后悔今日所说的话才好。”白启仲挑眉一笑,仍旧是不肯躬身,只挺直了脊背答道。
楚平帝一面点头一面笑,拍着椅背怒吼了一句:“难不成你觉得我大楚除了你白启仲!再没有能带兵迎敌的将帅了不成!”
“不然呢,”白启仲仍旧是轻轻浅浅一笑,反问了楚平帝一句,“圣上觉得除了臣和威武将军,还有谁呢,可圣上不要忘了,威武将军今年已经年近花甲了。”
楚平帝像是一瞬间被人抽空掉了所有的力气,软软地靠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