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井县衙的堂审,出现了戏剧性的变化,本应针对方家的县令崔寅,却处处针对原告刘二虎,至少表面上是这样。
而本应冲在前头的赵家,也是此案的始作俑者,却躲在了背后。
不过这并不代表赵家就不关心堂审的过程和结果,大堂上的变化,不断地传回到赵家的商铺里。
听说李侠子迅速撤回反诉后,赵上益由衷地赞许道:“这李瞎子倒是机灵,没有着李昂的道。”
赵上臣迟钝一点,忍不住问道:“大哥,你怎么知道这是李昂设下的陷阱?”
“直觉,这一点连某也能想到,李昂不可能预先没有准备。眼下方家所产的盐吃死人,这最多是过失至人死亡,就算罪名成立,最多也不过是流刑。若方家反诉刘二虎下毒杀父,一旦罪名成立,刘二虎难逃死罪。反之,若所告不实,诬告之人便要反坐其罪,那也是死罪。”
“大哥,接下来,咱们该怎么办?总不能看着李昂那厮就这么吞并方家的盐井吧?这本来是咱们在做局,倒让李昂这狗贼把好处捞去了,那怎么行?”
赵上臣屡次在李昂手下吃亏,可谓是恨不得剥其皮,吃其肉。要他选择的话,他宁愿暂时放过方家,也要把李昂干掉。
“二弟千万不能冲动,要知道这个局是咱们布下的,一旦局破了,咱们也脱不了干系。”
赵上益也不愿意为李昂做嫁衣裳,可又不免投鼠忌器,这个局本来就是他设下的,和崔寅也有过黑幕交易,刘贵之死一但被戳穿,李昂和崔寅获罪,那么他赵家也肯定跑不了。
甚至李昂可能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一旦这个局被戳破,就把赵家拱出来项罪。
“小翠!”
“小郎君有何吩咐。”门外一个小丫头听到呼喊,连忙进来施礼。
“你去看看小娘子练功完没有,若是练完,就请小娘子过来一趟,某有事请教。”
“是,小郎君。”
过了一盏茶功夫,已经被李昂骗离火井县的杨男,赫然出现在了赵家的花厅里,赵家兄弟俩一见她出来,连忙起身,毕恭毕敬地施了一礼。
杨男今天不打算出门,上身穿交领罗衫,下穿百花烟水裙,静静婷婷,淡雅清丽,如九天仙女下凡,只是赵家兄弟俩不敢多看,都低着头施礼。
“可是为方家的案子找我呀?”杨男在小几上跪坐下来,一边接过小翠递上来的香茗,一边随口问道。
“回小娘子,正是。”
“李昂破了李瞎子的舆lùn_gōng势了吧,赵瞎子也没有反诉刘二虎吧?”
“小娘子怎么知道………嘶,瞧某笨的,该打!”赵上臣还真打了自己一巴掌,“小娘子是仙子下凡,什么事能瞒得过您呢,某该打,该打!”
赵上益也不禁暗暗配服,杨男今天一直在后院练功,却对衙门里的案情进展清清楚楚,有如亲眼目睹一般,这种心智,诸葛亮也不过如此啊。
他再次恭敬地拜道:“咱们下一步怎么办?还望小娘子指点一二。”
“是啊!是啊!接下来就全靠小娘子了,让那李昂输得光屁股,老子要他……..”
“自己掌嘴!”杨男打断他道。
赵上臣二话不说,立即啪啪地扇自己巴掌,听话得不行。
杨男吃了口茶,然后用手帕擦了擦嘴,说道:“要想方家败诉,咱们只要看着就行,但要想让李昂和方家两败俱伤,却是不易,特别是李昂此人,一旦让他嗅到一丝危险的气息,他必定会立即抽身,把自己撇得一干二净。”
“小娘子,李昂他撇得清吗?”
“他可曾送崔寅一文钱?没有吧?相反他还打过崔寅,算是有仇。他指使崔寅的手法,恐怕只是给崔寅画个大饼而已,就算崔寅去职落罪,把事情说出来,也查无实据,李昂但可否认,干他何事?”
“嘶…….这厮确实是狡猾,太狡猾了,小娘子,这可怎么办?怎么才能把李昂这厮拿住呢?”
“很简单,不能让方家输得太快。再狡猾的人,被迫急了,也会做出蠢事来。说好听点,这叫智者千虑,必有一失。”
赵上臣很有做捧哏的潜质,立即问道:“那要是说得不好听点呢?”
“狗急跳墙。”
“小娘子,那怎么才能逼得他狗急跳墙呢?”赵上臣把狗字咬得特别重,这样能给他带来一丝胜利的喜悦。
“釜底抽薪。”
听了这四个字,沉默着的赵上益心里便有了底,李昂想要赢得这场官司,光靠刘二虎家的盐罐里的盐有毒是不够的,这样一个孤证,不足以确定盐中有毒是方家的责任。
***
火井县大堂上,随着那只用来验毒的小狗口吐白沫而死,围观的民众一片哗然,这件事关系到千家万户的安危,谁知道自家的盐会不会也有毒呢?
刘二虎家的盐罐里的盐有毒,这有两几种可能。
一,刘二虎自己投毒。
二,他人暗中投毒。
三,方家的盐本身有毒。
如果是前二者,那便是谋杀案,虽然性质恶劣,但终归是个案。如果是后者,也就是方家的盐本身有毒,那问题就严重了,可能还会有第二例、第三例,甚至无数人中毒死亡。
要证明是不是方家的盐有毒,最好莫过于去方家的商铺批量查验。鉴于事情的严重性,县令崔寅不敢怠慢,立即带着一班衙役赶往方家位于城中的商铺。
围观的百也纷纷跟在后面,数以千计,谁都想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