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月倒吸一口气,带动胸口的伤剧烈疼痛起来,干涸的眼角登时湿润,手指轻颤。
竟是元云的脑袋!鲜血凝固了他满张脸,五官扭曲到狰狞,可想而知死前是受了怎样的剧痛。
“这个人用自己的血肉之躯阻挡着麒麟殿的高手,你们都有一个特点就是愚蠢,你想想一百人的东郯死士因为你们的冲动全死了,还有埋伏四月的死士,我耳边都记得他们的哀鸣。”古雪芙高傲道:“你以为你打坊主解药的主意,我会没有察觉!只要伤害他的人,我都不会轻饶。”
甄月缓缓闭起双眸,一滴滴泪水顺着脸上的鲜血滑下,滴在冰冷无比的地面,她声音嘶哑道:“所有你来是要送我一程?”
“我是来替你解脱的,等殿下回到麒麟坊,必定会让你生不如死,只要背叛他的人都没有好下场,我是念在我们曾经共坐一船,所以让你死的利索些。”
“哼,我看你是来杀我灭口的吧,省得我在死前拉你垫背,你给了我忘魂蛊的解药,一样是背叛!”
“你!”古雪芙顿时愤怒的抓住她的头发,用力一扯,冷冷道:“太聪明只会死的越早。”短匕拔出,清脆之声飘荡而出,杀气蔓延。
电光火石之间,一颗石子从天而降,霎时打落滑下的锋利短匕,嘭的一声,匕首落地发出震耳的声响。
“哪个不要命的东西!”古雪芙愤怒回头。
“我看是你不要命吧。”男子一袭黑色劲装斜斜的靠在铁门旁,面无表情,语气冰冷,不知何时出现。
“是你。”古雪芙将甄月的脑袋重重一扔,拂了拂沾了些许灰尘的衣裙,优雅起身。
甄月头撞在坚硬的地上,闷哼一声,奈何全身无力,只能喘着粗气。
左残走近,歪着脑袋打量趴在地上的甄月。点头道:“恩,没死。”
古雪芙知道被他撞破,越早离开越好,这个男人虽然平日很少现身。却极其不好惹,抬起脚步就要离开。
“等等。”
古雪芙脚步一顿,款款转身,抬眸笑道:“怎么?左使是要跟我叙旧吗。”
“她。”左残抬手指向甄月,面无表情的看着古雪芙道:“你不能动。再动她,我杀了你。”
古雪芙大笑一声,不可置信道:“她可是一个叛徒!我杀了她是为麒麟坊。”
“爷说要活的,你杀了她,我便失职,所以我就只能杀你来将功补过,所以不要再让我碰到第二次,我不喜欢有威胁的存在。”
左残的冷性情古雪芙很清楚,同时他也不是多嘴之人,女子眉眼霎时温和起来。淡笑道:“放心,我还没活够,不想与你为敌。”
脚步远去,冰冷腥臭的室内恢复寂静,左残将人头重新包起来,转身离去。
“左残,可以帮我埋了他吗?他是个勇士。”声音清澈悲伤。
左残垂下眼眸,再次跨步离去,出了地牢,看着满天的白雪。有一刻的失神,抬起手臂准备扔掉手中的麻烦,却最终缓缓放了下来,找了个无人的地方默默的埋了起来。面无表情的脸紧紧绷着,嘴也微微嘟起来,喃喃道:“麻烦,你活该,多管闲事。”
幽静冰冷的地牢再次打开时,已是两天后。甄月被两名影卫拖出了地牢,突然的光线让她片刻不适,微微眯起双眼,寒风呼啸,威猛的雪鹰在空中翱翔,姿态与它的主人一样,盛气凌人。
轰的一声,她被重重扔进马车上的牢笼,雪停了,天却越发的冷了,寒冬已至,一切早已尘埃落定。
整个麒麟坊整装待发,队伍浩浩荡荡的绵长百里,似乎要搬迁,连坊主最喜欢的白晶兰都带上了。
她紧靠在角落,冷眼看着一切,自始至终她都猜不透那个男人,索性则安之。
大排长龙的北瀛军队紧紧护在搬迁队伍两侧,因为队伍太长,到了晌午才下了玉龙山,不到片刻就上了九幽主街,满地的横尸早被拖走,不知丢到了哪里。
半月前混乱的邺安城早被压制下来,蜀国存活的百姓沿途跪了满街,他们的脊背瑟瑟发抖,没有人敢抬头打量这只队伍,更没有人将眼光移向队首的黑色豪华马车,天子驾六是这个时代的礼制,而这个黑色马轿竟然有七匹马!此等猖狂跟蔑视无人敢指责其大孽不道。
文武百官全部前来送行,整个永安巷都跪满了人,一袭华丽锦服的皇子叩首在前高呼:“恭送凌王殿下。”
张良作为北瀛国的将军自然要留下整顿,见主子的轿子出了城门,一把扯下腰间的花生,丢进嘴内,满足的品尝起来,一身庄严的军服显得极其滑稽。
“这个时刻还吃!就不怕有人禀告殿下。”
张良往身旁看去,一边往嘴里丢花生一边咧嘴道:“我上阵杀敌都吃,害怕别人打小报告?”
“吃花生都不掰壳,这样能好吃么。”滕简嫌弃的策马退开一些。
“要不你尝尝。”张良大笑着递过一粒沾了黑泥的花生。
“拿远点。”
“她还没被处置?”张良舔了舔手指上的花生削,指向随行队伍中显眼的牢笼,女子一袭白衣,衣上的血迹触目惊心,身子在寒风中显得消瘦无比,缩在角落靠在铁栏上,垂下的眼眸挡住了那缕锋利,但常年征战沙场的张良却看的一清二楚。
滕简顺着他所指的方向望过去,微微一愣,随即面色阴郁:“处置她?难了。”
“哦!”张良听出不一样的味道,一边搓着花生米上的泥,一边眯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