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月摇头一笑,爽快的坐在雕花铜镜前,抬眸说道:“那好吧,你们速度快一些,五月都催了好几次。”
“是,姑娘。”三个小丫头神情认真,满目欣喜的给甄月梳妆打扮,三双巧手好似灵巧的蝴蝶,将甄月的三千青丝成繁中带简的倭堕髻,头插镶嵌珍珠碧玉步摇,小巧的耳朵上一对明月坠,巧夺天工。
甄月素来不施粉妆,今日这三个丫头,算是得意了一番,将甄月上上下下都妆点上了。
“姑娘打扮起来绝对不输那个夫子,对吧。”小离仰着头问向身边的两名侍女,两名侍女心里也欢喜,连忙点头称是。
甄月被她们弄的昏昏欲睡,还没来得及在镜子中欣赏一下,便听外厅响起低缓而焦急的声音。
“姑娘,殿下已经候了多时了。”
甄月的困意瞬间被这急切的声音吹的烟消云散,提起长长的裙摆,就朝外厅行去。
“姑娘,您还没照镜子呢。”小离急忙呼道。
“不看了,我的样子我自己清楚。”
她出了外厅便见五月候在院外,苍茫的天空寒风萧瑟,天色渐渐暗沉,五月一袭褐服,眉目恭敬,见到出厅的女子,眉心一愣,随即嘴角淡淡笑起来,渐渐延伸到眼底。
“姑娘今日真是仙姿佚貌,美若天仙。”
甄月微微一愣,披上小离拿来的软毛织锦披风,淡漠一笑:“五月总管谬赞了,走吧。”
“是。”五月带头走在前头,脊背微弯。
此次前去圣宫自然是不能带着小离,小离送到院外,便一脸笑意的退了下去。
夜晚清冷的风徐徐吹来,头上的流苏发出悦耳之声,裙摆极长,让常穿轻便服饰的甄月极其不方便,拢了拢披风。脚步不减的跟在身后。
大约片刻,便出了凌王府,雄伟的府檐下精致的灯笼发出晕晕红光,一片温和之色。只见男子迎风而立,深紫银线锦绣华服,身姿傲然挺立,袍带猎猎飞扬,站在黑色车撵前。宛若黑夜中的鹰,孑然独立间散发的是傲视天地的强势。
“怎么这么慢……。”男子不耐烦的横眉说道,后面的话硬生生吞了下去,觉得天地似乎都在摇晃,淡定的心好似喷浆的火山,直将他淹没在眩晕中,女子肌肤胜雪,唇绛一抿,嫣如丹果,长长的珠饰颤颤垂下。在鬓间摇曳,徒添一股妩媚,一身素淡的月华锦衫衬托的她好似九天仙女,哪还像平日强悍的小丫头。
甄月被他不掩饰的惊讶看的有些发毛,暗忖着是不是打扮的阴阳怪气?早知道出门就应该看几眼了。
“上车吧,晚宴估计快开始了,从凌王府去紫晶圣宫还要半个时辰呢。”言毕,他淡淡侧过头,不再看她,眼尾一抹未散的惊艳。白皙的俊美脸庞染上红晕。
她提起裙子踩在轿凳上,动作略显笨拙,身子本就无力,裙摆又太长。正在费力之际,只觉天旋地转,男子打横抱着她一个箭步就跨上了马车,进了车撵。
甄月惊呼一声,还未说话,就被他放在暖垫上。面色平淡,好似再平常不过的事情,甄月皱着眉头,低头不语。
车轮滚滚,银月倾洒,车内清淡檀香盈盈入鼻,四周寂静,只有马蹄之声,甄月见他半阖眼眸,好似在闭目养神,便也调整了个舒适的姿势。
“今天很美,像个女人。”
他的声音极轻,含着清浅的笑意,足够让对面的女子听的一清二楚,她微微一愣,心中不悦道:“你的意思是我以前像个男人?”
北墨凌淡笑不语,依旧阖着凤目,姿态慵懒。
一些过往好似轻烟笼罩她眼前,让她心情忽然沉重,她沉静说道:“要在集中营挣扎求生,就必须像个男人,也只有变成男人才能活着,做女人对于我已经是很奢侈的事情了,不过我到觉得做男人要更自在。”
她只是忽然想起了那些跌宕的岁月,凋零的好似秋季的落叶,很久了,久到可以淡漠的说出来。
可北墨凌心口却猛地疼痛,这种感觉他已经不再陌生了,他睁开眼眸,望向她,深深说道:“过来。”
又来了!甄月警惕的向后缩了缩,摇头道:“北墨凌,你不要以为我现在身手受控,你就能随意摆布我!”
“不听话的丫头。”
只听女子轻呼一声,瘦弱的身子转瞬间便到了他的怀里,腰际一只紧致的手臂紧紧揽着她。
“北墨凌!你混蛋!”
甄月气的七孔生烟,挣扎着要离开的他的怀抱,可用尽全力也撼动不了他一分一毫。
北墨凌半眯着眼:“这么闹腾,不如派人送你回去吧。”
“你威胁我!”
“别闹了,我累了,广灵刚刚收复,有很多事情需要处理,蜀国的旧党近日也在蠢蠢欲动,昨夜我批了半宿的折子,让我靠会,到了圣宫你唤我一声。”
言毕,便垂着脑袋依偎在女子颈边,柔软的发丝轻轻的触着,甄月脸颊有些不自在,气愤道:“你是将我当成枕头了?”
男子的呼吸声轻而均匀,好似真的睡着,甄月叹息一声,之前的伤感被他一闹反倒被激愤填满,谁叫自己处境艰难,受他压迫,只希望有一日能将这个男人狠狠踩在脚下!
紫晶圣宫气势磅礴,高大巍峨,格调庄重,苍穹之上不时飞过夜禽,滑下一道阴暗的影子。
甄月与北墨凌走在曲折穿梭的回廊上,前面是带路的官侍,哈着腰,面露惧意,看夜色,只怕筵席早就开始了。
青鸾大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