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墨凌唇线抿成一条线,脸色阴沉,脚步声远去,甄月才缓缓睁开一条缝,就见小离霎时跑了进来,惊慌道:“是不是被殿下发现了?”
“不是说了让人通报吗?怎么回事?”甄月眉心蹙起。
“我去给姑娘端银耳莲子粥去了,小惠她们在外面议论殿下,被抓了个正着,跪了一地,哪还敢通报啊。”
甄月起身将桌边一沓宣纸递给小离,沉声说道:“你明日去铁铺让铁匠尽快制作出来,越快越好。”
小离接过宣纸,慎重的点了点头。
酉时时分,食膳房将晚膳送了过来,不大的几何榻上摆满了玉盘珍馐,几碟略辣的菜肴摆在她面前,其余的都是清淡之极的精致菜肴。
若凌王不在巧云居用膳,巧云居的侍女们便会在自用的厨房内烹饪,可凌王口味清淡,菜肴不可口便会发脾气,往往只有食膳房的李师傅做的菜才入某某人的口。
窗棂一丝缝隙,寒风渗入,吹得烛火两边摇摆,昏暗朦胧,即使入春了,风依旧寒冷,空气中却渐渐有了青草的气息,她微微有些出神,已经半年多了,物转星移,不时再见是何年何月,未来的命运又是走向哪里。
“想什么呢,这么出神。”
轻慢的声音突如而至,打断了女子的伤愁,她收起情绪,将一杯凉透的清茶放在他面前,独自默默的吃着晚膳。
北墨凌嘴角噙着笑意,似乎早就忘记之前的种种不和睦,他从袖口拿出一个鹿皮袋,声音被微弱的风吹得有些遥远:“给,拿些。”
“什么东西?”甄月放下筷子,却迟迟不敢接,隐隐约约知道是什么,却仿若千金重。
“让你拿着你就拿着。”北墨凌不耐烦的将东西塞到她怀中,漫不经心的的执起银筷。
甄月愣了愣。手指伸了伸,终是将鹿皮袋的一角掀开,因年月太长,竹简有些泛暗沉。上面的刻纹却清晰异常。
这晚的风有些凉,不着痕迹的吹进她的心里,她与他相识也有两年了,一路如履薄冰,步步为营。他就像一团谜,拨开重重迷雾,你越接近真相,越不敢相信。
她重重呼吸一口,直到半响过后,一切真实的让她轻颤,她沉声问道:“为什么将鲁公秘录给我?你有什么目的?”
北墨凌眉心轻蹙,不耐烦道:“在你眼里,我就只有目的,没有其它?”见她依旧瞪着审视的眼神。沉声道:“我只是物归原主,既然你是扶家的血脉,懂的改良兵器,又深得真传,给了你,也算物尽其用,不至于埋没了鲁公秘录的精髓。”
“为什么?”甄月眼前好似重重阴霾,看不真切,问道:“七年前,狄都之乱由你而起。你明明对它志在必得,这半本鲁公秘录不知是多少鲜血换来的,为什么你又要还给我,你有何居心?”
北墨凌也不恼。看着她,殷红的嘴角扬起:“那是七年前,七年之间可以改变很多事,更何况是人的想法,七年前它或许很重要,可是七年后却不及其他东西重要。我喜欢衡量利弊,做我觉得最有利的事情,仅此而已,哪天我觉得它又重要了,自然就再夺回来。”
甄月心口一晃,她不是傻子,自然能明白他话中的意思,以前或许觉得他囚禁她,是为了鲁公秘录,可今时今日,一次次的生死相救,她再强硬的竖起心中的理由,似乎毫无说服力,以往她是恨他,因为他,扶子然死在狄都,如今扶子然未死,她只能将多舛的命运扣在他头上,如果没有他,或许她不会入集中营,经历那些绝望的生死挣扎,如果没有他,她或许会跟阿仇一起翱翔在南方碧蓝的天空之下,如果没有她,她就不会面对如今的艰难局面,这一切真实的成为她不愿接近他的理由,,她对他是无措的,更是不敢劈掉二人之间竖起的厚墙,一日日累积,这座墙已经成为了高垒深壁。
“北墨凌,你到底是个什么样的男人?”她脱口而出。
北墨凌微微一僵,那双魄人心魂的凤目微微一挑,眼睑如秋水荡过,一片暖色:“月儿,等哪天你不恨我了,不厌恶我了,你便知道我是什么样的人了。”
她好似又看到白莲池边那孤傲清冷的身影,冰冷的眼神好似没有一丝温度,那样的冷,她曾经感慨,世间为何有如此绝美的男子,却又冷的好似一块寒冰,如今面前的他,眼角依旧是冷的,却多了一份难见的柔色。
寒风习习,初春独有的清冽之气徐徐吹来,甄月立在微敞的窗棂前,见他渐渐远去,官侍手中的红灯,将他的身影拉的极长,他还是如以往一样,走到院门口,半转过身子再看一眼她的方向。
甄月不知道从何时起,他们之间有了千丝万缕的关系,说不清道不明,离开蜀国时,她对他充满恨意,如今恨依旧在,扶子然的死而复生,却淡化了一些她心中的恨意,她拼命的想要挣扎出他的网,七年了,依旧牢牢被困在他的牢笼中,不知道是何时,他竟然编织了这么坚实的巨网,让她逃无可逃,但她相信,总有一天她会自由的飞向辽阔的天空!
翌日晌午。
她与小离如约的来到雅冠居,小离借口买些女儿家的用品便离开了雅冠居,甄月拿着青色的锦绣华服来到雅间,扶子然已经静静等在里面。
二人都知时间紧迫,扶子然拿出一包配制好的药包,沉声说道:“每日浸泡一个时辰,方可将你体内的软香骨去除一些,可你每月还要吸食软香骨,所以你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