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月愣愣的望着货摊上的锦绣绸缎,脑海浮现了那件被她丢弃好几次的火狐貂衣,男子总是霸道的呵斥她,让她不随意的丢弃,否者就给她颜色看。
有些东西,终究是拿不起,也不能拿起。
街上的行人摩肩接踵,有路过的百姓疾走中撞了甄月,她猛的回神,将不必要的思绪收回。
见小离一路欢喜,也就由着性子跟她闲逛,即使在热闹的街巷,甄月仍旧保持着高度的警惕,不知为何,她总觉得有一双眼睛在暗处盯着她,不现身,也不干扰。
三月初十,西北暴乱,土匪横行,西郯宜阳县多日暴雨,石流滑坡,河提尽毁,水灾从宜阳县蔓延至鹿阳县,眼看着就要波及东郯的许归城。
边关紧张,暴乱随时引发战乱,东郯火速调兵,五师团、铁骁营随时做好出击的准备。
甄月来到太中殿时,正好阿仇与武将们商讨完毕,武将们从殿内纷纷走出,一脸愁容,淮南王一身宝蓝官服,见到甄月在殿外,眼色深寒,径直离去。
季简玄如今入了云川军,一身戎装,气度勃发,手下的义勇军都入云川,编为十一师,王平在身后,不时拿拳头击打,像是交谈到默契的地方。
二人见到甄月,纷纷上前打了声招呼,季简玄说道:“进去吧,太子还在里面。”
甄月点了点头便进了敞开的大殿。
太中殿庄严肃穆,金顶石壁,大紫檀雕螭案上,设着三尺来高的青绿古铜鼎,四个角落熏着好闻的沉香,青烟袅袅。
宽大的紫檀木案有整个东郯的布局图,不远处有搭建的模型,仇晟聚精会神的看着山河的某处,皱着俊眉,听到脚步声,以为是不长规矩的士官,正要呵斥,抬首时,见到走来的女子,微微一愣,眉色霎时温润起来。
“小月,你来看看,宜阳县与鹿阳县水灾蔓延,内部暴乱,我们是直接防守在许归城,还是帮助救灾?文官主和,能让百姓更加爱戴东郯,武官主攻,趁乱夺取宜阳与鹿阳,一人一说,倒是让我有些困惑。”
甄月走到他身边,眯起精锐的眼睛,沉思的扫视整个东郯疆土,文武大臣分析的都有可取之处,一时也想不到两全的法子。
不知过了多久,脑海忽然闪现一个人的身影,一袭雪貂长裘,擅长隐匿,总是出其不意攻其不备,不动声色的决胜千里。
眯起的双眼霎时好似有流星闪过,锋利的如同射出的利剑,她反倒盯着一处不起眼的边城,心中滚滚江水。
仇晟了然一笑:“你想到了什么?”
纤细的手遥遥指向西北角一处荒凉之城,重重一放,如同千军万马呼啸而过,带动整个华夏之地,甄月并不知道,她一个小小的建议,竟然会成为郯国统一的关键所在,未来的所有人都将聚集在这个荒凉之地,整个天下的格局将会为之动摇!
“西凉关?”仇晟皱起眉头,面色严肃,半响过后,他猛地望向整个郯国最长的怀江,震惊不已,抬起头,见女子面色淡然,浑然不觉这是一个多么惊人的提议。
“小月,你若是男儿身,这普天之下能胜你的又能有几人!你细细说下想法!”
甄月却暗自咋舌,她其实并未绝顶聪明之人,只是会举一反三,这些掩人耳目的招数可都是跟那个满脸不屑的男子学的,她不得不承认,北墨凌教会了她很多。
甄月清了清嗓子缓缓说道:“这次水灾可谓是天助郯国,宜阳与鹿阳,我们可不费一兵一卒,我们先主和,开一条支流缓解宜阳与鹿阳的水灾,不仅被西郯称颂,还能更得民心,恰巧就是这条开通的支流,让东郯与怀江相连,掩人耳目又顺理成章,而怀江直灌西凉关,等时机成熟,走水路,绕道宜阳与鹿阳,直通西凉关,西凉关关外是被北瀛歼灭的西奴之地,近一年来,西奴各族混乱,早就不及当年,我们走外族草原,给他们过冬的粮草,西奴必定开道我军!”
仇晟满眼惊喜,更有难掩的钦佩,继而说道:“以鄂城两城围攻之诱,我大军再从西凉关直通西郯的后方,必定让他们始料未及!”
“小月,你真是难得的军事人才。”
甄月莞尔一笑,狡黠道:“那这次是否带我一起行军。”
“你一个女人,怎能参与军事!混乱铁律!”
微怒肃严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像滚滚冰水,瞬间冷却了满腔热度。
淮南王从身后走来,脚步带锋,面色冷硬,眼神如刀,也不知在殿外站了多久,又听到了多少。
“皇叔。”仇晟面露惊讶,见淮南王面色不善,不着痕迹的挡在甄月身前。
可甄月却倔强的从仇晟身后走出,神情清冷的回视淮南王的恶意。
这个淮南王真是没完没了!总是避退也不是办法,不如正面交锋!
淮南王见她丝毫无惧,嚣张不已,脸色更加铁青,语气不善道:“晟儿,难道你不知道女人不能干涉朝政以及军事!”
“皇叔!”仇晟皱眉道:“小月与我从小相伴,一路扶持,更何况,小月足智多谋,胜八尺男人,谋略、军器、武功,绝对是世间常人所不及。”
“正因为她不同寻常,才更应该杜绝一切军事,不要忘了,她与北瀛凌王可是有婚约在身,难道你不怀疑她是奸细!”
甄月眉色骤然间蒙了一层寒霜,拳头握紧,强压住心中的怒意,就听仇晟一声惊喝:“皇叔!我绝对相信小月!”
“晟儿!你为情所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