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看不清一点身影,甄月才与兄弟们回城,如今的她,没有万全之策断不能轻易离开。
送走了苏义,她才没有了后顾之忧,准备好的请辞也不用再呈上,军器所的去处,她也不打算交给仇晟。
连手无寸铁的百姓都不放过,难道会放过军器所手夺天功的他们?在三天前,或许她还抱有一份幻想,可从那个万念俱灰的雨夜后,她已经对这个东郯彻底绝望,对他绝望。
马蹄声渐近,少女清亮的声音如银铃般传来,显得生机勃勃。
苏义猛地回过头去,就见尘土飞扬之中,女子粉纱曼舞,墨发轻柔,他眸色一亮,待看清来人时,瞬间露出失落。
“你这是什么表情?如此不欢迎我!”
小离喘着气,微微嘟着唇瓣。
“你怎么来了?”
“我知道你心里装着我们家姑娘。”见他被戳穿心事,欲语还休样子,仰着头爽朗道:“我是看你可怜,又没一个丫鬟在身边伺候着,所以才来的,我们家姑娘说了,你要是敢欺负我,她就揍你。”
苏义哼鼻,情绪低落,“我如今是戴罪之身,也没想着她会跟我走,再说了,她也瞧不上我,看我就跟看小孩子一样,我又不是傻子。”
小离拍着他肩膀安慰,“放心吧,没有人瞧不起你的,你在我心里永远都是雍都城人见人怕的混世魔王。”
苏义噗呲一笑,认真的看着少女红晕的脸颊,“谢谢你小离,还有你愿意跟着我。”
“笨蛋,我可是收工钱的。”
岁月静好,美景如画,太美好的东西总是昙花一现。
绵长的官道,商人寥寥,寒风卷着落叶,沙沙的吐着声响,几个商人满口粗话,不算昂贵的披风布满灰尘,像是被人推倒在地上所沾染上,模样几分狼狈。
看似平常的一幕,甄月却猛地勒紧缰绳,平静的眸色翻江倒海。
“你听到了没有?”
季简玄听她的声音异常严肃,回忆着商队之间的谈话,眉心顿时一缩,“刚刚过去的商队好像是说有人横冲直撞,在官道上将他们撞翻,难道!”
他们刚刚从长眠山回来,按照这批商队的路线,应该是从长眠山紧挨的官道而来,能在官道上横冲直撞的队伍可没有几个人!
仅仅是片刻,善于分析的他们,同时提起缰绳,火速朝长眠山奔去。
狂甩缰绳的手经骨分明,雪亮的眸子透着诡异的红,寒风肆无忌惮,越发让人急躁。
当他们以十万火急的速度赶到长眠尽头之时,就见黑鸦尖鸣,血气弥漫,一路上横七竖八全是尸体,地上的白绸歪歪斜斜,可想而知,此处刚刚经历了一场恶斗。
甄月低吼一声,义勇军们更是气的双目喷火,他们寻着血迹一路狂奔,就听密林之中,打斗声震耳欲聋。
甄月与义勇军们火速冲了进去,枯树凋零,惊起林中飞鸟,只见一帮训练有数的黑衣人将仅剩几百人的军队残忍围剿。
这帮黑衣人与甄月等人已经不是第一次交锋,身手实力都彼此了解,她愤怒而起,掷出短剑,冲进去杀的昏天暗地。
瞬间的混战,局势大转,苏义带领的府兵战斗力低下,短暂交锋,只剩百人,正在敌众我寡之时,见已经离去的义勇军折回来救援,士气大震,扯着膀子撕砍。
不大的密林杀气弥漫,胜券在握的黑衣人见有援军,默契的望向头领,见头领眼眸杀气更胜,更是使出全力剿灭。
百人义勇军早已掌握对方的手段,分两翼包抄,夹击对敌,场面血腥恐怖,不留余地。
甄月带领一队正面交锋,更是与蒙脸的黑衣首领打的不可开交,几招巧妙剑法,将周身的黑衣人尽数斩于剑下,修长的双腿更是横劈直撞,自将对方打的皱眉痛目。
带头的黑衣人不用猜,也知道是何人,她身姿利落旋转,剑气犹如烟花绽放,一尺内的黑衣人咽喉清脆作响,嘭嘭倒在地上。
此时的她已经被怒气淹没理智,只想将这些刽子手解决,而苏义提着血剑像疯子般在围剿中冲杀,细细看去,少年的眼角竟然泛着泪花。
而他的身后是一颗巨大的古树,树身很宽,在寒冷的冬季,诡异的枝繁叶茂,而小离浑身是血的靠在树边,目不转睛的看着挥剑的少年,泪如雨下,柔情不舍。
苏义没有离开战线,站在原地杀红了眼,不让这些黑衣人靠近古树一分一寸。
甄月带队很快杀了进去,更是步步紧逼黑衣头领,挥出去的每一剑全部直逼要害,黑衣头领见她手下不留情,也不再有所保留,赤红着眼反击。
血气冲天,剑身滑过肌肤,连缀成恐怖的音符,仅仅半个时辰,遍地尸首,一千府兵只剩几十人,而军器所的兄弟也伤亡不少。
甄月白沙染血,一个跃身,剑身锋利,直逼黑衣头领的脑脉,半个时辰的拼杀,面对如此强盛的武力,一个八尺男儿也已经承受不住。
终于在甄月不要命的近身打斗中败下阵来,剑锋嘭的一声,架在脖子上,清晰见骨,稍稍一用力就能脑袋落地。
握着这柄短剑的甄月眼眸肃然,杀气不退。
仅剩的几个黑衣人见头领被擒,一瞬间的慌神,迎来的就是人头落地。
大片的鲜血洒在半空,伴随着可怖的头颅声响,扑面的剑气逐渐平息,存活的人喘着粗气。
一场极尽疯狂的拼杀终于结束,饮血的利剑依旧轻颤,久久不安。
甄月一把拉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