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月怒声打断:“你抓我哥做什么!如今你已经是郯国的陛下,为何还要苦苦相逼?难道这些年死的人还不够多吗?为你牺牲的人还不够吗?军器所已经覆灭,不可能为任何一国效力!而我,已经不再是曾经为国家冲锋陷阵的人了,如今的我,只想平平静静的生活,难道你非要赶尽杀绝吗!”
“小月。”仇晟轻唤,有痛楚闪过,“我知道你怨我,恨我,可是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郯国一统,又有谁明白江山疮痍,国破家亡的悲痛,我身兼江山使命,不得不手段强硬。”
“江山疮痍,国破家亡的悲痛?”甄月眼眶忽然泛红,痛声道:“难道襄飏、王平、淮南王、七千难民、以及我的叔父,他们的死不悲痛吗?只有你的痛才是痛?”
“苏晟,这些年,你为了权势,为了皇位,失去了多少?王平忠心耿耿,范相一直为你护航,淮南王视你为国家希望,辅佐你,最后他们都是什么下场?你知道吗?当年我看着他们一个个死在我面前,我亲眼看着他们的鲜血染红这边土地,军器所一千多人,最后剩下的不到十个,连小离也死了,每当你坐上尸骨累积的宝座之时,有没有一丝愧疚?”
“甄月!”仇晟温润的面色在她铿锵的话语中,一丝丝裂开,“当我从玉龙山走出来之时,我已经做好了抛弃一切的准备!你或许觉得我无情无义,可是这条路除了冷血,剩不下什么了!仁慈根本不可能一统这疮痍的疆土。”
甄月深吸一口气,闭目道:“是啊,仁慈总是累赘,你费尽心思找到这里,是要将我们赶尽杀绝吗?”
仇晟忽然上前,想要握住她的手,刚刚伸过去,女子像逼蛇蝎般退开,他苦涩一笑,再次抬眉之时,眉色冷却,“还记得,当年碧河之岸,你我互许婚约,如今我贵为九五之尊,皇后之位一直为你留着,我要完成曾经对你的许诺。”
甄月不可置信的看着他,“苏晟,你觉得今时今日我还会嫁给你?”忽然想到什么,语气顿时一冷,“你抓了我哥哥,是想要逼我嫁你!”
“小月,长兄为父,你我完婚,自然要请兄长,并非是抓。”
甄月看着他坦然自若的神色,心中火冒三丈,没想到经历这些破碎之后,他还能平静的说出这样的话!
兀地,她抬起拳挥过去,仇晟似乎一早料到,抬臂一挡,二人在狭窄的茅屋内拳打脚踢,半盏茶的功夫,已经过了十招。
甄月一手掐着仇晟的脖子,额头冒着汗水,仇晟的手指也顶在她下颚,二人大汗淋漓,情况都好不到哪里去。
“放了我哥!别逼我!”
“小月。”过往在眼前如又痛又暖的风拂过来,他凝视着她愤怒的脸,温声道:“这半年,我没有一天不在寻找你,我们重新开始吧,我会努力弥补,会为你编织属于你的天空。”
“仇晟!”她唤他一声仇晟,已然是带入了那九年的情分,企图唤醒他的一丝良知,“回不去了,你明明知道的不是吗?曾经我希翼着未来,可以为了你奋不顾身,可是你呢?,一刀刀残忍的剐在我心窝上,千帆历经,当年的恩情,我已经不欠你了。”
“难道除了恩情没有其它吗?”
甄月摇头,一滴泪滑落,“我想过要你,可是你走的太远太残酷,我也累了。”
“现在我停下来了,我大仇得报,我们可以一起走余下来的日子,我陪你赏灯观花,陪你凤雪摘梅。”男人漆黑的瞳孔同样泛起了泪花,语气充满了向往跟乞求。
“千帆过尽,我终于明白,我对你的恩情大过情……。”
“你胡说!”他声音轻颤,不愿再听她说下去,忽然他神色一冷,说道:“你若不嫁我,那只能请贵兄在金鼎宫常住了!”
“你!别逼我杀你!”
有时她会想,如果仇晟再次出现在她面前,她是否会为了逝去的生命而报仇,可当她知道盛京宫的种种残暴之后,觉得他很可怜,冤冤相报何时了,她不想像他一样活着。
“小月,若你杀我,我绝不拦着你。”仇晟松开手臂,慢慢退开,“马车恭候在外面,大婚的日子我已经让钦监宫祈福选好,嫁衣我也亲自为你挑好了。”径直朝屋外行去。
甄月踉跄,胸口闷闷的疼,甚至恨自己当初为何允了这场婚事,哥哥被抓,不知去向,如今该怎么办?她想起了远在千里之外的北墨凌下月要来接她了,她不能嫁!
登时她眸色一亮,瞬间回到曾经的锐利,仇晟,你难道忘记了,我最痛恨威胁!
树木葱葱郁郁,金光如沙,屋外停着一辆低调又不失奢华的马车,树叶沙沙,不知隐藏了多少高手。
甄月面如表情,走向马车之时,仇晟伸出掌心要扶她上去,她全然一副冷漠的态度,一个跃身跳了上去,掀开车帘,连一个眼色也吝啬给予。
仇晟悬在半空的手僵硬片刻,眉色忍痛,便上了马车旁的骏马,手一挥,队伍离去。
马蹄声渐远,风声瑟瑟,齐腰的草丛轻轻被人撩开,露出两个比肩蹲着的男人,眉色含戾。
“大哥,现在怎么办?”
季简玄凝思,他们在山下之时隐约察觉有人上了普陀山,待上山之后,才发觉普陀山到处是隐匿的高手,如今仇晟贵为桓帝,自然是高手不离寸步,本来他想单独冲上去,可甄月出上马车之时,隐晦的摇了摇头,季简玄立刻领会。
他忽然说道:“你现在立刻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