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名黑衣人见此朝仇晟袭去,暗潮涌动的坡壁瞬间杀气震天。
蓦地,一阵刺耳的划破声从远处传来,箭矢凌厉,竟然是从远处的河岸对面射来,力度惊人,带着雷霆之势。
“小月趴下!”仇晟狂吼一声,松懈之处也被黑衣人划破腹部,鲜血淋淋,他手肘震开袭身的黑衣人,像是暴戾的狮子朝甄月奔去。
甄月暮然望去,竟然鬼使神差的全力动弹不了,全身不自觉颤抖起来,这柄箭速度快的根本不给喘息机,耳边除了凌厉的箭矢声,便是急促而来的大片马匹声,大地也随着马蹄颤抖起来。
“姑娘!”一声长嘶,声音是如此的熟悉。
千钧之际,甄月只觉不妙,眼前就瞧见一团灰影像皮球一样,弹在空中,电光火石的堵上了那致命的一箭,嘭的一声,那团灰影猛的摔下从陡峭的坡上滚了下来。
甄月面色大惊,竟然是初三,见坡上一匹黑色骏马,才知是初三从马上跳跃而起,生生受了这一箭,她的思绪突然回到六年前,那个血染的狄都,也是有一人这样毫无顾忌的救了她。
甄月觉得胸口像是一记记重锤,敲得疼痛难耐,一股愤怒跟悲伤喷涌而出,她寒着一双血眼望向河流对岸,只见一个手拿弩箭的男子隐没在草丛间,身影眨眼不见,青草摇戈,早已看不清一丝痕迹,这箭势头明显是冲她而来,更让她震惊的是初三的突然出现。
震耳欲聋的马匹声稳稳停在坡壁之上,两个黑衣人见援兵到来,识局势的朝河边逃去,登时利箭呼啸而过,一箭双雕,竟然直穿两个逃命而去的黑衣人。
不远处受伤的公主也看清楚局势,没有一个活口能再救她,面色平静中带着一丝绝望,转头望向马背上拿弓箭的男子,更是浑身瑟瑟发抖,男子面容绝美,宛如天人,无不透着盛气凌人,让人呼吸都觉得困难。
甄月也没想到刚刚那一箭双雕竟是北墨凌所射,看来这次任务他极尽看中,否则也不会亲自前来,他身后策马而来的全是魄杀队跟影卫、影魄,连左右二使都来了,百香谷的人应该都被杀绝,他们随着马匹的踪迹追到了这里。
“参见坊主!”仇晟收刀俯身道,眼睑处一道黑影,遮掩了他所有的杀气。
甄月倘若未见,径直走向奄奄一息的初三,半跪在地,捂着他胸口流血不止的箭伤,箭已穿透,身下形成了大片血泊。
“初三,你这是做什么?你怎么来了?”甄月语气压抑,看着抽搐的初三慢慢道。
“大胆!见到坊主竟然不行礼!”马背上的古雪芙怒着一张俏脸呵斥道,眼角一丝狠戾。
滕简早就对甄月这副冷傲又倔强的性子无奈至极,本来是要呵斥手下,但见坊主面色平常,没有动怒,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甄月倘若未闻,抱着瑟瑟发抖的初三,眼前的情景与六年前重叠,那股恐惧在封闭的内心腾然升起。
“初三,别怕。”
初三一开口便涌出满口鲜血,喃喃低语,甄月俯下身子,把耳朵贴在初三唇边,想听得清楚些。
“我……无意间……听到有人要在百花谷杀……杀姑娘,急……急忙……赶来……还好……好来得及,姑娘……交代的安置流民……我已经办妥当了……那里也有我的亲……亲人……”最后渐渐没了声音,耳边一片寂静,只听得到鲜血鼓动而出的咕咕声,是那么的刺耳。
莫大的哀痛席卷而来,初三常年不出麒麟坊,偷听到的消息应该是坊内人谋划,她生性清冷,行事低调,与坊内人并未结怨,此人精准谋划,要在混战中不知不觉杀了她,看来此人是铁了心要她的命,可到底是何人要杀她?
甄月将头伏在初三颈边,久久不语,挺拔的脊背微微颤抖,在寒风中像一个摇摇欲坠的雕像。
古雪芙面色铁青,咬着牙闷不做声,再指手画脚只会对自己不利。
滕简翻身下马,走向不远处的公主,女子一袭黑发倾泻在两侧,额间的流苏随着身子的颤抖左右摇晃,纤细的手死死捂着脚踝,见滕简走来,惊慌失色的朝后挪去,但转念一想无处可逃,一双秋水般的眸子楚楚可怜望向滕简,与之前临危不惧夹马而逃的凌冽样子截然不同。
“东西在哪里?”滕简居高临下问道。
女子咬牙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是吗!”滕简毫不怜香惜玉的伸手朝女子上身搜去。
“啊!别碰我!”登时,女子一丝惊慌羞辱的大叫起来,泫然欲泣,伸手企图挡住那肆无忌惮的手,奈何力量悬殊,毫无反击之地,一双秋水般的眼睛闪过屈辱,随即便是狠戾,转瞬即逝,依旧是一副楚楚可怜模样。
“哼!”滕简搜了片刻,望着咬牙吞泪的女子,愤怒道:“将鲁公秘录交出来!否则让你死无葬生之地。”
鲁公秘录!甄月猛的一颤,缓缓抬起头望过去,这里离滕简比较近,他们的对话她听的一清二楚,心中卷成一团的丝线死死绷着,有太多疑惑在心头盘旋,一双黑亮的眸子刀光剑影,又幽幽望向跪在一旁的仇晟,只见他也缓缓望过来,眼中复杂、不安还有一丝安抚,太多的情绪在他的眼睛内表达出来。
“我一个弱女子都被你们欺负成这样!还有什么好隐瞒的!鲁公秘录闻所未闻!”女子泪眼潸然。
正在此时,北墨凌策马缓缓行来,寒气铺天盖地,气势逼人,让人从心里敬畏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