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男人的脾气阴晴不定,坏起来是格外的坏,她起身倒了杯苦茶,独特的香气蔓延,入鼻一股清苦。
不知过了多久,北墨凌才缓缓端起玉瓷茶杯,薄唇刚刚抿了一口,倏地,将手中的玉瓷杯啪的一声摔在地面,激起满室寒意,让人胆战心惊。
“苦死了!”北墨凌面色阴冷,口气怒意横生。
甄月眉心压抑的跳动,平静道:“坊主说想喝苦茶的,这是奴婢刚从东阁取来的,要是不合胃口,不如换平日的口味吧。”言毕,蹲下身子清理残渣。
“你过来。”北墨凌依旧冷着一张脸,口气一如既往的盛气凌人。
甄月知道此时乖顺一些比较好,放下手中的残渣擦了擦手,跪伏在榻前静默不语。
“抬起头来,看着我。”
她缓缓抬起头来,二人之间距离有些近,连他浓密的睫毛都看的一清二楚,他真的有一双慑人心魂的眼睛,不管笑与怒都像一个不见底的漩涡,漆黑的让人心神不宁,俊美突出的五官让人感概鬼斧神刀竟能雕刻出如此祸国殃民的脸。
倏地,冰冷的手指钳住她光洁的下巴,她猛地一颤,试图后退却被更紧的钳制,她拳头紧握,忍住一拳挥过去的冲动,静静看着他。
北墨凌见她听话的模样,拧着的眉眼才舒展开来,缓缓道:“你的命是我救的,所以不管生与死只能由我来操控,更不允许你背叛我,听见没有!”
“属下自然不会背叛坊主。”甄月不明白他又抽什么风,淡漠回道。
“哼!”北墨凌冷冷一笑,她眼中的寒意跟倔强丝毫不差的被他扑捉到,似乎不相信她的话,冷冷道:“我最喜欢驯服,越不听话我越出手无情!”
这一刻,甄月清晰的看到男子眼中的阴蛰,像穿透黑暗的利剑直直插入她的心脏,带起一阵颤意,浑身不由自主的轻颤起来。
天刚蒙蒙亮,雨雾弥漫,如烟如云地笼罩了一切,她刚刚梳洗起身就听到屋外来回的踱步声,隔着窗纸依稀能瞧见一个倩丽的影子。
她打开房门,见念夏焦急的绞着手帕来回走动,半边身子都被细雨淋湿,浑然不觉。
念夏听到细微的开门声,见到甄月面色一喜,上前小心翼翼道:“吵到姑娘休息了?”
“怎么了?是不是有什么急事?”甄月问道,念夏年纪虽小,对待甄月的事情却异常沉稳,如今一身狼狈,一看便知在屋外等了好几个时辰。
念夏逡巡四周,低声道:“四院外有个丫鬟找姑娘,等了大半宿,看样子有些着急。”
“是何人?”甄月挑眉问道。
“她不说,只说是以前伺候过姑娘,买通了看门的小厮才找到奴婢,让奴婢务必带话前来,说性命攸关,奴婢怕误了大事,所以也没问仔细。”念夏声音含着一丝忐忑。
甄月颔首:“我知道了,你去歇着吧。”接过念夏的雨伞便疾步而去。
细雨绵绵,平静的湖池泛起粼粼的涟漪,万物都被雨雾遮的朦朦胧胧,远处的嫩叶随着清风发出清脆的啪啪声。
她视线再好也只看见一个模糊的身影,没有打雨伞,站在细雨中显得有一丝苍白,快出四院时,那个身影顿时隐到长廊的灌木树下,显得低调谨慎。
混着泥土的污水打湿了甄月雪白的锦织靴,她脚步轻盈的走近,才看清那张熟悉的清秀面容,女子一身的粉衫早已湿透,玲珑的身子此刻显得有些纤弱,仿佛一阵风就能让她措手不及。
“初一?”甄月明显有些惊讶,她与初一断了主仆关系后就再未见过面,只知道初一被分到了滕简的主苑,而初二去了长老院。
初一满脸雨水,因为淋了半宿的雨,双唇有些发紫,见到甄月情绪有些激动,却还是谨慎的看了周围,小声道:“姑娘,您终于来了。”
明显的谨慎小心,不能不让甄月觉得有事要发生,她淡淡道:“你这么急着找我有何事?”
甄月的冷淡初一是非常了解,待激动的情绪过后,一脸严肃道:“姑娘,昨日奴婢听到一个消息,所以奴婢冒了生死前来。”
“消息?”甄月缓缓皱起眉头,初一能带来的消息就只能是杀雨楼的消息,眼神一寒,道:“什么消息。”
初一被这森寒的眼神看的一颤,却仍旧认真道:“昨日我在梅影阁无意间听到滕长老在派人监视姑娘。”
“监视我?”声音疑惑。
初一道:“是跟初三有关,年末时,姑娘让初三安置城外的难民。”踌躇片刻,大义凛然道:“说有别国奸细跟着运货的队伍混了进来,初三用的是姑娘给的麒麟坊通牒,所以……。”
后面的话不用说,甄月也知道其中要害,想起之前坊主的举动,看来是怀疑她有奸细的可能,突然,女子一双精锐的眼睛猛地一闪,一丝了然闪电而过,年末,阿仇介绍了巨阳城的一家米粮商铺,价格优惠,她当时并未放在心上,原来是阿仇利用难民一事插了空子,那百香谷的黑衣人明显与阿仇是一个阵营,阿仇能以一人之力调动大批高手,那阿仇的身份绝对不简单。
“你为何向我报信?你不怕死?”甄月眯起一双锐利的眼睛,显然是对她起了疑心。
初一顿时红了眼珠,因着睫毛上还有雨珠,显得可怜凄婉,声音沙哑道:“姑娘性子虽然冷淡,但是对我们下人却是极其尊重,这件事又牵扯到初三,初三要是还活着一定会护着姑娘,奴婢不能寒了初三的心,初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