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无法眼睁睁看着无辜的人为自己丧命,奈何双腿像是注满了钳,一步也挪不开,她望向仇晟,仇晟深深看她一眼,六年的相伴,她非常清楚这一眼代表什么,同生共死,他们曾经在生死悬崖边徘徊过无数次,她又怎么会不明白呢,如果她站出来说出真相,他亦不会眼睁睁看着她死,到最后只会两败俱伤,她不怕死,可她无法将他置于危险之境。
玉容冷哼一声,道:“初一,你一个无权无势的丫头,有什么目的潜入天一阁,难不成你的主子也变成了吴荀。”
初一突然一改镇定,狂笑几声,从腿部拔出一把匕首对着北墨凌刺去,滕简眉心一怒,长剑出鞘,动作迅猛的直接划破了她的脖子,鲜血如喷涌,初一此等行为简直是以卵击石,愚蠢的让人觉得这不过是变相的自尽。
初一全身抽搐,眼角挂着泪水:“我……为了……初三……我恨……你们这些杀人如麻的……。”破碎的余音被凉风吹散,淹没在唇齿间,瞪着一双血泪没了动静,身上的粉纱瞬间变成了血红,在洁白的玉石上显得恐怖至极。
甄月心中悲痛,双唇紧抿,咽喉尝到一丝血腥味。
滕简摇了摇头,初三的死百香谷随行的人都知道,没想到这个小丫头为了初三连死也不怕,虽然事情漏洞百出,但却也是个死局。
念夏彻底顿住了哭声,面如死灰,似乎已经看到了自己的结局。
北墨凌缓缓皱起眉头,眉心除了冰冷至极,便是一丝疲惫的烦躁,冷冷道:“今日到此为止!”又对风影道:“杀了!”
念夏双眼一缩,肩膀剧颤。
只听嗖的一声,利器破空而出,竟是如此之快,甄月看着中幽台上两个倒在一起的尸体,头脑一阵剧痛,她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手心的痛终究掩盖不了心口的痛。
几个影卫将司云、初一、念夏的尸体抬走了,鲜血滑了老长一条,像是寒冬里洒了一路的红梅,凉风吹来,她觉得很冷,她想起了初一半夜为她守门,想起初一给她梳妆打扮,想起了很多在竹钰院的日子,那时候她们相处的还算和洽,她们给她带来了亲人般的温情,如今初一承担了所有罪名,她痛心自己,怎么可以如此铁石心肠,念夏死了,曾经因白晶兰施予援手,却不知最后终究是断送了她的性命。
这一夜注定是风云突变的一夜,麒麟坊受到了八年来最大的冲击,西北角的火焰刚刚熄灭,东北角又一片火红,大火将整个夜空都照亮了,浓烟滚滚,睁目如盲。
麒麟坊坊主一把大火烧了天一阁,没有人敢揣测他的心思,他的怒意就如同这把大火将八年的情报全部烧成灰烬,连一点渣都不剩。
与此同时,封长老带着大队马不停蹄的离开了麒麟坊,整个蜀国暗潮涌动,一场血流成河的大战即将在黎明时分打开!
这一夜过的格外漫长,因为有大火波涛的噼啪声,才给了甄月松懈的一刻,她缩在房间的角落,六年来第一次嚎嚎大哭,她的心一如这场大火,碎的连渣也不剩,她痛恨命运,痛恨所有的欺瞒,痛恨自己的铁石心肠。
她没想到自己与仇晟各怀心思潜入了天一阁,导致局势巨变,这一切超出了她的布局范畴,如果她与他坦诚相待,或许就能减少无谓的牺牲,她更痛心仇晟为了达到目的心狠手辣。
火花声淹没了她悲痛的哭声,她像一个沙漠中慢慢凋零的绿洲,正在绝望无助的乞求一滴雨水,她将头埋在膝盖,好像突然回到了六年前的沙坑,可如今再没有人出来告诉她坚强起来。
突然,一道黑影在印着红光的门外驻足,似乎站了许久。
阿仇?她透过红肿的泪眼望过去,起身急忙打开房门,她虽怨阿仇,可她也习惯了他的陪伴,此时频临崩溃的她更需要他的解释跟温暖。
可当她透过泪水看清门外的阴沉男子,瞬间僵硬,来不及收起眼中的泪水跟毫不设防的无助。
东方欲晓,大片的火红将整个天空映照的绚烂而诡异,天一阁的火仍旧在烧着,男子衣诀盛风,火光洒了他满身,身姿英挺,背光的脸庞隐在黑暗中,让人看不清神情,只是如深潭的眸子在艳火的反射下,盛满了失落跟失望,还有一丝她不明白的情愫。
“坊……坊主?”甄月万万没想到会是他,她后退半步,连忙擦掉满脸的泪痕,转瞬间收起所有的情绪,如同一把待鞘的利剑。
北墨凌本带着满身的怒气而来,可开门看见她不设防的悲痛时,心口像是被人捏着,闷闷的疼痛,却又无处发泄,见她迅速疏离防备的谨慎起来,心口更是莫名的揪痛。
“怎么哭了?”他掰过她的脸,迫使她袒露无疑。
“你做什么?”甄月猛地拍开他的手,浑身一颤,心中残留的悲痛依在,不自觉将这股气撒在了他的身上。
“我问你怎么哭了?”
“坊主趁着天未鸣跑来属下的闺房,就是为了问属下为什么哭了?昨夜发生巨变,坊主不是应该在麒麟殿吗!”
话里的剑拔弩张再明显不过,他本就气恼,此时见她没有丝毫愧疚,反倒义正言辞起来,口气也冷了些:“我问你话,你就应该回答我!”
“哼!”甄月冷笑道:“坊主真是莫名其妙,女人哭哪有什么道理,坊主咄咄逼人真是让人费解。”
“是吗?”他猛地掐着她的下巴,面色阴冷道:“不如让我告诉你好了!你偷了黑令,两个丫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