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际刚刚泛白,玉龙山上空的血气未散尽,南方刮来一阵浓烟,血气冲天,乌云密布,将天际的一抹亮光瞬间遮掩住,天地一片昏暗,整个蜀国大地震耳欲聋,马蹄飞溅,嘶喊凄绝。
甄月本来昏昏欲睡,地面轻微的震动让她如受惊的小兽,顷刻没了困意,她迅速奔出东院,远远的便见坊主带领一队人马硝烟般离开了玄岭门。
南方遥远的浓烟带着浓重的血腥味,天空的乌鸦全部展翅而去,那个地方是邺安城的方位,她嗅到强烈的不安,随即迅速朝断月院而去。
麒麟坊遭受了打击,虽然不严重,但也需要强烈的整顿,一夜刚刚过去,却没见二大长老坐镇麒麟坊,只有平日常在的影卫四处巡查,她的敏锐一直很准,心中的不安迅速升腾起来。
仇晟还没来得及梳洗,更换衣服,便收到了邺安城传来的急信,连忙将断月院部署起来。
“公子,现在出去恐怕不妥,很有可能会暴露身份,您应该待在断月院。”阿康拉住仇晟的缰绳。
“放手!刚到的这批武士还不太安分,我不能让他们坏了我的事。”仇晟沉声道,突然一阵细微的声音传来,像是脚步轻盈的踩在柔软的草丛中,男子一双温润的眼睛霎时杀气腾腾。
嗖的一声,飞刀凌厉射去,没入草丛中,却未见一丝血肉之声。
“哼,是我。”
冷冽的声音响起,像是火山中一缕刺骨的寒芒,随即草丛中走出一个白袍绿边的女子,清丽如莲,身姿卓然,一脸淡漠,眼中却是熊熊烈火,好像要将对面的男子燃烧殆尽。
“小月?”男子下马走来,声音惊喜之后便是踌躇。
“你要去哪里?是不是邺安城出什么事情了?”甄月见他牵着马,便知道他要出麒麟坊。
经过一夜的折腾,他知道她的心中一定对他失望透顶又愤怒不已,信任于他们摇摇欲坠,此时,他也不再隐瞒什么,沉声说道:“关日兮的悍匪带领两万人马杀进了邺安城,一路烧杀抢夺,如入无人之境,现在我必须赶往九幽街。”
甄月一颤,腥风血雨的画面立刻出现在脑海,说道:“事情这么突然?你的人还没将情报运出城吗?”
“魄杀队一直在外面搜索,我的人行动受限,现在准备走河道离开邺安城,只是我还有一个军在味绝居新开辟的后院,这些人还不稳定,我担心出什么岔子。”
“你有一个军在邺安!”甄月惊讶不已。
“昨日四十个死士全死了,我自然要先见之明的准备第二批,邺安城皇城内的禁卫军跟铁骑营就有五万人马,竟然挡不住未经过正统训练的悍匪,你不觉得很奇怪,很可疑吗!“仇晟眯起了精锐的眼睛,清俊的身子更显得睿智跟锋利。
甄月蹙眉一惊:“背后有人放他们进城,连禁卫军都被控制了,蜀国有这等能力的人只有麒麟坊,可他为什么这么做?”明明两个时辰前,那个男人还在她闺房中跟她打了一架,丝毫没有血洗邺安的征兆。
“不清楚,如果是为了情报,断不会让他搞出这么大的动静,我估计是有其他的目的,现在我必须赶往汴河跟味绝居,不能让他们全部覆灭了。”仇晟说话间已经跃上骏马。
“等等!”甄月抓着他,凛然道:“我去汴河,你去味绝居,我们分头行动。”
“你……。“仇晟大概是没想到她会帮忙,毕竟他们之间还有很严重的问题没有解决,心中一阵疼痛便是酸涩。
“废话什么!我们之间的帐要慢慢算,等事情解决了,我一定不放过你。”甄月鼻子一哼,咬牙切齿。
“给。”时间紧迫,仇晟也不扭捏,将腰间的佩玉递给甄月,“汴河运输情报的人,看到这块玉佩,自然就会知道你的身份。”
玉佩呈水晶色,晶莹剔透,灿若明霞,是一块上等的流光璃玉,玉质罕见,反面刻着双龙图,以前她好像没见他佩戴过玉佩,此时也不多想,将玉佩收起来,就疾步而去。
“小月。”男子轻唤一声:“小心点。”
她回首望去,男子立在全黑的骏马上,身躯凛凛,面如冠玉,澄清的眸子温柔如水。
“嗯,你也要小心。”她声音的淡漠也变得柔和起来,随即暮然而去。
乌云密布,雷声轰鸣,一场暴雨转眼即至,空气潮湿,带着浓重的血气,冷冽寒风,竟比寒冬还要刺骨。
绵长的小道上,一匹全体通黑的骏马疯狂奔驰,马背上的人一鞭鞭打在马尾,骏马更加如闪电的狂奔,褐色的蓑衣不时露出白袍绿边的绣纹,头顶的斗笠显得有些偏大,遮住了大半张脸,雨水如同长鞭不时抽向她的脸颊,形成一条条沟壑的痕迹,一双粉嫩的唇瓣紧紧抿着。
骏马还未踏上九幽街,远远的便见帝都城门瑟瑟大开着,一望无边的九幽主道全是染血的马蹄,震耳欲聋的砍杀声响彻天际,天空惊雷滚滚,更添悚然。
甄月拔出腰间短剑,跃马而去,透过雨幕,一片猩红,一个个褐色劲装打扮的莽汉全部癫狂大笑,手起刀落,将满街的百姓一个个劈下。
高楼比邻,繁华锦绣早已一片疮痍,街道两边的茶楼、酒馆、当铺、作坊,全部被这些土匪搜刮干净,蜀国在常年积压民怨中彻底崩溃,甚至有百姓加入了匪帮,早没了平日的和气,全部拿着自家的刀具一路进屋抢夺。
他们内心邪恶的因子彻底爆发,在悍匪的带领下势如破竹,一路血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