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陆小乙把申家跟大房闹腾的缘由跟玉兰详详细细说一遍,玉兰听了半天不说话。
“娘,你不说点啥?”
玉兰叹口气,淡淡道:“有啥可说的,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大房婆媳就是一类人,蠢点无所谓,心狠就说不过去了,这事一出肯定被村里人戳脊梁骨。”
陆小乙道:“娘,真的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吗?你跟祖母咋不一样?”
玉兰笑,“也不是绝对,还得看环境看个人。”
玉兰这点好,一旦周遭发生什么事她都喜欢拿来举例,一边跟女儿分析,一边循循善诱的教导女儿,毕竟女儿将来是要嫁人,当娘的照顾不了她一生,今后的日子还得靠她们自己,就好比给她们捕鱼吃,不如教她们撒网。
于是,借着大房这事给小乙分析道:“老太太是个厉害人,这些年都是她当家把持大权,你伯祖父对她言听计从很是孝顺,你伯祖母嫁进来肯定受磋磨日子不好过,包括你祖母都抱怨老太太厉害,你想想,十七八岁的初嫁姑娘,本质能坏到哪去?还不是被这日子给逼的。上面有厉害的婆母,身边没有可靠的夫君,女人的心再热迟早也有凉的时,何况一直被压抑被管束着,性子也会变化,就像你祖母一样,她当初那样对我,还经常拿老太太怎么对她做比较,她自己并觉得有错。”
玉兰没有一棒子打死说大房婆媳本质有问题,而是跟小乙解释她们之所以这样的原因,甚至结合自身情况都给予分析,她希望小乙在接受她教育的同时,能从根源上去看问题。
陆小乙怎会不懂玉兰的苦心,作思索状,然后再恍然若懂,“就跟咱揪的面剂子一样,是圆是扁还得看揉捏它的人的意愿。”
玉兰看小乙一眼,笑她:“人不是面剂子。哪能真让别人搓圆捏扁,所以,你伯祖母想法设法算计老太太的钱财,对老太太也是阴奉阳违能敷衍就敷衍。连带你堂婶也是这样,各自打着小算盘,不为兴家而努力,反去扯后腿……也许她们心里曾经也有善的一面吧,可被生活磨的舍弃了。选择更能适应那个家庭的另一种性子。”
“娘,你当初嫁给爹时也很年轻,若是爹什么都听祖母的,且一直不分家,娘,你说你的日子该怎么过?你是不是也跟现在的伯祖母和堂婶一样?”
玉兰认真的想了想,“若真是你说的那样,我只有忍呗!多年的媳妇熬成婆,好多人不都这样熬过来的吗?”
陆小乙却不这样认为,“娘。若真是那样的情况,你前几年兴许会忍着,因为你那时年轻啊,也会胆怯也会顾虑也不成熟,可等你慢慢成熟起来,你就不会忍了,祖母那样的人完全不是你的对手,别管分没分家,也别管祖母和爹跟你贴不贴心,我相信你一定很把他们都收拾住的!娘。我对你有信心哟!”
玉兰戳小乙的额头,嗔怪道:“瞎说什么,说的你娘跟神仙似得!”
陆小乙跳将起来,夸张的搓揉着额头。“我没瞎说,我说的是大实话,伯祖母比不上你聪慧,所以她既敷不住老太太又笼不住伯祖父,堂婶虽比伯祖母聪慧一点,但也避免不了走伯祖母的老路。”
玉兰惊奇的盯着小乙。自家姑娘早慧她是知道的,这些年她也循循善诱的教导两个女儿,没想到成效这么好,玉兰欣慰极了,又缓缓说道:“尺有所短寸有所长,你伯祖母和你堂婶虽然眼光浅了点,但也有优点。”
至于那些优点玉兰想举例又举不出来,在她跟大房婆媳不多的接触中,想一口说出她们的优点的确有些难,见陆小乙盯着她迫切等待下文,玉兰哑然失笑。
陆小乙煞有其事的补充道:“她们的优点就是没有优点!”
玉兰横她一眼,“咋没优点?至少对自己的孩子是真心好!”
是吗?单从甲薇的亲事就能看出来,她那种好可不是真心的好,至少陆小乙这么认为!”
玉兰又道:“好多聪明人都做傻事呢,何况你那不聪明的伯祖母和堂婶,自己种下的因自己吃结的果,别人提点哪有她们自己领悟好!”
陆小乙又一脸崇拜的看着玉兰,玉兰笑着又来戳她,陆小乙赶忙跳开,嚷嚷道:“娘,你笑起来真好看,又自信又智慧还显年轻。”
“嘴跟抹了蜜糖似得,不夸别人夸起你娘来了,也不怕别人听了笑话咱!”玉兰嘴上如此说,心里却甜蜜蜜的,又道:“这人啊,心情好笑起来才好看,烦心事多了笑也少了,即使想笑也笑不到心里去。”
说着话,陆忠和余粮又运回两筐苞米,玉兰出屋询问:“还去吗?”
陆忠点头,“再去一趟,趁着秋阳好,赶紧收回来晒了装仓,省的秋雨来了苞米长芽。”
陆忠和余粮卸完苞米又出发了,玉兰和小乙便张罗着做中饭,恰好小丁小庚牵着吃饱的小牛回来,母女三人一起搭手,整治了几样好吃食。
中饭后,还是各忙各的,陆忠去地里秋收,玉兰负责烤饼。
陆思媳妇明确表态不来了,玉兰也早作安排请了刘嫂子,小小的后院,因刘嫂子的到来,气氛又热闹起来,王冬梅和花大嫂对刘嫂子很满意,干活利索不说,话也能说到一起去,不会像陆思媳妇那样让人不喜。
陆小乙如今也不去捞蚌壳螺丝了,如喜鹊所说,都被村里人捞绝户了,还好陆家做面饼生意,磨面后余下的黑麸多,参和点玉米粉拌到剁碎的红薯叶或其它菜叶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