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铁牛拍腿后悔道:“哎呀!万通商铺外面的花灯架子上躺着一个死人,我还翻看了,咋没发现下面还遮着一个石缸呢?怪我怪我,太大意了!”

大意的不是他一个,包括祁山他们都只翻看了上门倒伏的死者,没有意识到死者身下的花灯堆里还有一个不大的石缸。

小丁没受伤,何思源却在拥挤中被别人的手肘击中眼角,手也在翻动竹架时划拉出几道伤口,锦衣上沾着一些干涸的血迹,先前恐惧的氛围里他毫无所觉,此时安定下来,直觉伤口隐隐作疼。

陆小乙一直紧拽着小丁的手,这种失而复得的惊喜心情里包含着浓浓的后怕,让她此刻欢喜不起来,只觉心里满是沉坠坠的痛。小庚也依偎过来,声声唤着二姐。

这时,去寻人的许武回来了,他刚才去了城里一处最大的人牙窝,没想到好言询问不成,惹怒人牙手下一干恶汉,的亏他眼疾手快撂倒最前面的一个,然后逃了出来。此时,见布庄门开着小丁已安然回来,许武欣慰极了,只道:“回来就好!”竟是一字不提他闯人牙窝的惊险。

余粮和祁风是一起回来的,后面还跟着一群何家人。原来余粮先去何府询问,得知何家三少爷未归,便把事情经过告知何家人,何老爷大惊之下赶紧安排大儿何思浔带家丁来寻人,出门又遇到前来询问的祁风,一行人又沿路寻到布庄。

如今小丁和何思源有惊无险的回来,两方人皆大欢喜。辞别时,陆忠和祁山再次给何思源拱手致谢,带着众人回到祁家商铺。

陆忠等人一路上已经商量好,不能告知玉兰小丁走失之事,尤其叮嘱小庚不能说漏。

玉兰已经急的如同热锅上的蚂蚁,迟迟不见人归,也不知发生什么事了,后来听院外有人的跑动声和惊呼声。猜想城里一定发生什么事了,虽然内心焦急可她还算理智,想到陆忠和祁山等人在一起,即使出事也能安然回来。她一个女流之辈,不可能做出深夜独自出外寻人的事,只有静静地等待。

当祁山等人出现在商铺后院时,玉兰吓了一跳,出门去穿戴整齐的众人。此时都一身狼狈不堪,祁风最惨,好似被谁痛殴过,脸肿衣破赤足,“这都是咋了?”玉兰惊呼道。

陆忠上前扶住她,“灯会中途突然走水了,人都吓得四处逃窜,幸好祁哥带着咱躲到一处小巷子里,等人群散去,官差盘问过后才回来的。”

“走水了?”玉兰呼吸急促起来。“年年都办灯会,怎会说走水就走水的?”

陆忠道:“谁知道呢!正看得起劲就有人喊走水了,所有人都疯了似得到处乱跑,的亏咱躲得快,不然就遭殃了。”陆忠没有说那些被踩死踩伤的人,怕吓着玉兰。

陆小乙道:“娘,祁叔他们为了保护我们劳累一夜了,让他们赶紧歇息去吧,今晚的事我明天再给你细说。”

玉兰点头,朝祁山等人致谢。祁山羞愧道:“不用言谢,我请你们来的,理应护你们周全,不早了都歇下吧。有事明天再说。”

圆月已落往西天,这个漫长的夜晚已过去大半,余下的时间里,没有一个人闭眼睡觉,连睡眠最好的小庚都时睡时醒,抱着小丁的手臂不放。

城里的公鸡跟乡村的公鸡一样尽职尽责。到点就打鸣。

多事之夜终于过去,陆小乙睡不着就翻身起来,眼睛又疼又困,心情却轻松之极,见小丁要起来,小乙赶紧按住她:“你多睡会儿。”

小丁摇头,一定要起来。

陆小乙指了指小庚道:“你别动,小庚刚睡着,别把他弄醒了。”

小丁看了眼身边的小弟,只好作罢。

“祁叔他们累一晚上了,我去熬些粥,让他们起来吃顿热乎早饭。”陆小乙穿上鞋,蹑手蹑脚的开门出去,见王冬梅已经起来,两人相视一笑,一同往灶房去做早饭。

余粮随后也来了,帮着提水劈柴。

陆小乙对祁家的灶房很熟悉,和小婶一起手脚麻利的熬了绿豆粥,又切了些酸萝卜丝。

烧好热水端去前院,见众人都已经起来,祁山在墩身举大石,张铁牛在耍他的九环刀,许武在跟木人桩操练,看起来没有什么异常。

王冬梅端水去了东屋,陆小乙则招呼祁山等人洗漱吃饭。

祁山朝西屋吼道:“兔崽子,还不起床?吃饭了。”

祁风很快从西屋出来,衣服穿戴整齐,显然是早起来了不好意思出来而已,脸上的红肿还未消退,一脸沉默的看着祁山。

祁山横他一眼,训斥道:“男子汉大丈夫,敢作敢当,知错就改,别跟那些脑袋里装屎的人一样,犯了错不知悔改!”

祁风点头,“爹,孩儿知错了!”

“这是最后一次,下次再犯同样的错,你就给老子滚出这个家!”祁山把脚下的大石头搬回原位,拍拍手上的泥,“还愣着干啥,给老子打水来。”

祁风哦了一声,赶紧往灶房跑,祁山紧接着来一句:“从今天起,每天两百个墩身举大石!”

祁风一个趔趄差点摔倒,终是没有怨言,积极主动给他爹打热水。

早饭后,陆家人打算辞别,陆小乙偷偷跟陆忠道:“爹,昨晚多亏何家少爷小丁才安然无恙,咱们今天应该买些礼送去,正式向何家老爷夫人表示感谢。”

陆忠拍拍脑门,“昨晚还想着这事呢,今天咋就忘了,幸好你提醒我了,我这就买去。”

祁山得知后也要去,他也感激何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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