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寿增背着手走在最前面,陆忠陆勇紧跟其后,小乙小丁规规矩矩的跟着,陆婆子则不然,频频驻足跟村里的妇人闲聊,要不是陆寿增事先有交代,陆婆子一准儿把大房的事说出去。

陆小乙见她祖父频频回首,脸色越来越不耐烦,赶紧跑过去,把聊的眉飞色舞的陆婆子拉开,并小声道:“祖母,快走,祖父要发火了。”

陆婆子朝前看,正巧陆寿增回头,陆婆子赶紧做出一副积极走路的样子。

陆小乙提醒道:“祖母,大房的事你别说出去,祖父会不高兴的,曾祖母也会不高兴的。”

陆婆子不屑:“大房院外站了那么多听墙根的,你觉得这事还瞒得住吗?而且,咱们村是没有秘密可言,你早晨在村东放个屁,一顿饭的工夫就传到村西去,连你放的是酸菜屁还是蚕豆屁都有人说道。”

小丁捂嘴笑,陆小乙觉得陆婆子说的虽然夸张,但也反应出村里流言的传播速度是多么的快。

陆婆子又道:“就拿祁家那个缺心眼子来说,村里人没少谈论他,时常有人找我打听,特别是那些有姑娘的人家,哼!她们那点鬼心思还当我看不出来,我只是懒得搭理她们。”

陆小乙惊讶道:“祖母,你说的都是真的?真有人向你打听风哥?”

“当然了,没娘的苦命孩子嘛,村里人都知道!”

小乙好奇道:“祖母,村里人咋说粮哥的?”

陆婆子朝上溪村方向看了一眼,“还能咋说?无父无母的孤儿呗!家穷人黑命硬闷葫芦。”

“有人愿意把姑娘嫁给他没?”

陆婆子横她一眼,“除非那人眼瞎了!”

陆小乙瘪嘴,“瞎子才这样说。”

“你说啥?”陆婆子怒,陆小乙嘻嘻一笑,拉着小丁往前跑,陆婆子追喊:“别跑,说清楚。”

陆小乙才不理她,跟小丁跑回家躲起来。陆婆子找了几圈没找着,嘀嘀咕咕的回了正房。

玉兰笑道:“她走了,出来吧!”

原来两人就躲在门后,陆婆子只顾翻箱倒柜。忽略了最危险的地方最安全。

小姐两从门后出来,拿鸡毛掸子相互抖抖身上的灰尘,笑嘻嘻的挨着玉大房的事说一遍,玉兰道:“偷鸡不成蚀把米。这次老太太一击必中,直接断了她的念想了。”

小丁面带同情,“娘,堂姐哭的好伤心啊,看得我心里都难受。”

玉兰却道:“你曾祖母也是为她好,她一时接受不了哭闹也是正常的,等她哭够了闹累了,还是会慢慢接受的。”

陆小乙点头,“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曾祖母已经把吃食和家务挂钩了。她不吃不喝扛不了几天,迟早是要妥协的。而且,在自家哭,在自家苦,总比以后嫁到别人家被人骂哭、过苦日子好吧!”

小丁叹气,“堂姐细皮嫩肉的刚开始肯定要受很多苦!”

玉兰道:“人各有命,你们别想太多,把自己管好就行。”

小姐俩点头。

随后的日子里,陆小乙还是从己萝口头听到很多关于甲薇哭闹绝食寻死的反抗事迹,可惜她手腕太嫩。陆老太眼皮都不抬一下就给她镇压下去了,如今认了命,乖乖跟着陆大婆子学做家务。

陆福增父子赶考回来,情绪都不太高。村里人都猜测他们又考不中,有鼓励的、有惋惜的、也有讥讽的。

陆福增毕竟是久考不中的典型了,调节能力很强,回来第二天便从新开馆,听说开馆第一天,书屋里除了丙榆兄弟和申强刘宝外。其他学子全都挨了打,原来是没完成预留课目。

小庚也挨了,小心肿得红亮亮的,好似一只卤好的猪蹄,陆小乙给他打来清水泡洗,然后把小肉爪捞出来搓揉,一边搓一边笑,“呐,挨打的时候是不是特别后悔?”

小庚点头,“嗯,尤其是竹板打下来的时候,我特别后悔没有认认真真把先生留的课目背下来。”

“世上没有后悔药,这次你挨了打就要吸取教训,往后不要再犯同样的错知道吗?”

“大姐,可我玩起来就忘了。”

小乙拿布巾把他小手擦干,“那是因为你没计划。”

“大姐,什么是计划?”

“计划其实很简单,你看娘每天要计划烤多少饼,爹每天要计划做多少农活,我和你二姐也要计划什么时辰喂猪喂鸡什么时辰摘菜做饭,你呢,也应该学着做计划,比如几时起,几时睡,几时玩,看几页书,练几页字,都可以做计划,每天完成计划后你就可以放心玩了,是不是?”

小庚想了想,喃喃道:“我试一试。”

小乙拍拍他的头,鼓励他:“嗯,你先试试!还有,你如今是男子汉了,不能像以前那样由着性子玩知道吗?哪些该做,哪些不该做,都要自己学着去辨别、学着去克制知道吗?”

小庚点头,“知道了大姐。”

“好啦,手上的红肿消得差不多了,能捏筷子了,爹娘也发现不了了!”

小庚很认真的说:“发现了我也不怕,我没做好,被爹娘训也是应该的。”

陆小乙看着他,突然好感动,家里的小少年终于开始有担当了。

这时,一串蝉鸣清冽的响起,陆小乙循声望去,声音来至院墙外一棵高高的垂柳。初夏的小绿蝉就栖息在随风舞动的柳条上,一边舒爽的吸允着树汁,一边感受柳枝轻摆的惬意。

不论你是披绿纱的小绿蝉还是裹黑袍的大黑蝉,不论你是七年蝉还是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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