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小乙不知这事,估计是几年前的旧事了,听几个妇人越说越邪乎,越说越离谱,感觉这哪里是正经的烤饼制作现场嘛!纯粹是传播封建迷信的窝点!
小丁听着听着就靠到陆小乙身边,小声道:“大姐。我有些害怕,没想到建个新房还这么多讲究。”
陆小乙道:“没事,你当故事听听就行,咱家建新房有祖父和爹做主。他们按照习俗办就行了。”
小丁点头。
几个妇人谈论完宅基地终于把话题回归道正题上。
玉兰道:“所以说呢,听风水先生的准没错,他说明年六月六是好日子,咱就等着呗,反正买砖买瓦请工匠也需要时日。不急这一时三刻。”
正说着话,陆忠领着周老先生过后院来,陆小乙赶紧躲到灶房里,直到周老先生把四周看遍才离去。隔了一会儿,陆忠和陆寿增的声音从院墙外传来,听动静是往宅院后面去。
花大嫂道:“看山看水看气看人,老先生先前已经把陆忠兄弟的生辰八字看过,这会儿在看你家院子四周的风水呢!”
陆家二房院子虽然不大,但房前屋后的空地不少,包括院前那棵香樟树都是陆家二房的。屋后还有一小片林子,被陆寿增圈起来当了养鸡场,如今陆忠要建两进的院子,陆寿增便打算把小树林分一半给他,余下的一半是陆勇的。
玉兰想了想自家房前屋后的距离,有些忧心面积不够,跟花大嫂等人交代几句,便匆匆出了后院。
等到她回来,竟是眉头紧皱忧心忡忡。
陆婆子道:“咋了?”
“娘,夫君和爹商量过。原本不打算拆东边三间旧房,而是在旁边建一套新的,可周老先生拿罗盘测了测,说咱家要想把宅基地方位摆到最好的位置。必须要往东头偏一偏,如此一来,就要占到别人家的菜地了。”
陆婆子眯眼盘算一番,“怎么可能?咱家院子跟四邻隔得远,房前屋后的空地加起来也不小了,怎会占到东头那几块菜地?”
玉兰解释道:“老先生说一进的院子绰绰有余。两进的院子就明显不够,要么拆旧房要么跟别人换菜地。”
“啥?要修两进的院子?那得花费多少银子啊?小庚小瑞的媳妇钱你不管了?”陆婆子气鼓鼓的嚷道。
玉兰也不跟陆婆子争银钱的事,而是巧妙的说:“娘,两个儿子两进院子多好啊,将来小庚小瑞娶媳妇给你生一群胖胖的重孙,你和爹也搬过来住着,一家人住大房子里热热闹闹的多好啊!”
陆婆子气鼓鼓的脸立即笑开了花,“好!两进院子好!我做主了就修两进的!”
陆婆子欢心了,玉兰心里的愁绪一直不得解。
花大嫂道:“你看是谁家的菜地,你拿自家的跟她换一换呗,都一个村的,修房立屋换地皮的事又不是没有过,大家好说好商量,和和气气就把事情办了。”
玉兰苦笑道:“张高明家的。”
陆小乙心里叫苦,怎么是那个色痞子家的菜地,换着别人家还好说,换着这样的人家,就难说了,陆小乙估摸着换菜地是不可能的,说不定张高明还会坐地要价把那块菜地卖给她家。
即便不是张高明家,换着其他人家,换菜地也不是很容易的事,毕竟乡里人把土地看的跟生命一样重要,一条埂一条沟一块地一块坡都是神圣不可侵犯的私产。有些人挖地的时候喜欢从相邻的地里刨些土壤到自己地里;有些人善于罔顾界石一点一点往相邻地里入侵;有些人干活粗糙,总是把自家地里的野草拔出来丢到相邻的地里,或是自家地里的杂草锄不干净,草种子成熟后被风刮到相邻的地里,还有些人春耕时节抢耕牛,栽秧时节抢水、秋收时节抢晒场、冬日闲暇又房前屋后的转悠,柴捆儿少了要骂,地界被占了要骂。
总之,乡里人吵嘴闹架最多的缘由还是关于土地,所以一提到换地,不得不谨慎为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