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仲和飞凰公主回到朱阁的时候,发现屋里除了巧儿,还多了另外两个女孩,两位姑娘看到姜仲回来,双手叠合,微微低头行礼:“见过陈先生。”
姜仲忙让免礼,然后询问地看向巧儿。
巧儿介绍道:“碧香和绮云,关**奶特地指派到朱阁来照顾先生。”
姜仲点点头,微笑道:“倒让她费心了,不过如今我已经大好,只巧儿一个人就足够了,不用再劳烦两位姑娘……”
姜仲说到这里,看到碧香和绮云两人脸色微变,似乎要哭的样子,忙转了语调,续接道:“……了吧?”
巧儿偷笑了一下,然后抱怨道:“这就是主子不知下人苦了,这朱阁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里里外外要打理的地方也有不少,我可早就盼着有几个帮手了,公子倒这么说起来。”
姜仲一听,知道巧儿在给自己找台阶,顺其自然道:“我……读书读傻了,是个书呆子。”然后对碧香和绮云微微欠了身,道:“那以后要麻烦两位姐姐了。”
碧香和绮云这才转忧为喜。
飞凰公主原本想再跟姜仲一起学一会诗,但见到姜仲面有疲惫之色,打消了这个想法,道:“今日先生需要早早休息,我明日再来请教。”
姜仲摆摆手道:“还没那么娇弱,而且今日正好要变一变学诗的方法。”
姜仲走到书桌前,看向云飞凰,道:“飞凰,你过来吧。”
云飞凰“嗯”了一声,走了过去。
姜仲指着桌上的笔和纸,道:“从今天起,我每日会给你一首新诗,你先帮我抄写下来,然后你来解给我听。”
“啊?先生的意思是,您每日要写一首诗吗?”
姜仲点点头。然后在椅子上坐下来,道:“写诗作文,只谈理论技巧终究太过空泛,对照着实例会更容易理解和接受。飞凰觉得呢?”
飞凰公主点头,心中却是无比震惊,她在太华城也拜过老师,跟太子太傅学过诗文,又受过母亲言传身教的指点。但纵观她学诗的过程中,从来没有一个老师为了佐证自己的诗文理论而特意每天作一首诗的。
实际上不只是自己,即便是放眼整个大陆,这种教诗法也绝对是第一例。
云飞凰铺开宣纸,用石狮压住,抬头看着姜仲。
姜仲嘀咕了一句:“从哪一首开始呢?”
云飞凰:“……”
姜仲正想着,抬头看到墙壁上挂着的一幅画,笑着说“有了”,然后指着那幅画道:“就这幅画,一首五言诗。”
云飞凰点头:“好。老师您念。”
姜仲念道:“远看山有色,近听水无声。春去花还在,人来鸟不惊。”
云飞凰认认真真地写完,纸上有一丝文气波动,但姜仲身上没有任何反应,云飞凰又看了一遍,道:“动静相谐。”
姜仲笑着点点头,那缕文气便从飞凰公主头顶灌入,云飞凰忙站了起来,道:“先生……”
姜仲笑着摇头。道:“没关系,你能领悟就好。总之,还是之前那些话了,心中要清楚起承转合、虚实相应这些基本的规则。但又不能被这些条条框框束缚,倘若有好的句子,什么规则都统统丢开在一边。”
“飞凰记住了。”
“嗯。另外,这首《画》,意思比较浅显,没太多可以说的。你有兴趣,再琢磨一下,看看还能引申出什么。”
“好的。”
又说了一会,飞凰公主跟姜仲告别,走了没多久,忽然听到外面传来范老太爷的声音:“小陈先生现在可有空?”
然后听到巧儿回道:“刚给云姑娘教完诗。”
姜仲起身迎了出去,笑着问道:“老爷子莫非棋瘾又犯了?”
范老太爷哈哈笑道:“棋瘾是早就犯了,可惜只有人中你一个棋友,不过今日过来,不为下棋,是想向小陈先生讨教双十一的事情。”
姜仲心中暗笑:“这话果然还是从他人嘴里听起来更有意思。”道:“进屋说吧。”
范老太爷进了朱阁,和姜仲围着火盆坐下,范老太爷先是习惯性地查看了姜仲的伤势,然后又问了一些日常起居的问题,最后免不了还是要感叹一番:“陈通心思歹毒至此,当初是怎样成就的大家之位,这一点我至今未得其解。”
姜仲道:“自古以来,成就高文位的恶人不在少数,又或许,于他而言,我才是人族之害。”
“这太荒谬了,他如果有这种念头,那已然无关道德和心地,而是心胸和气量不足,我虽然不通文理,但我想文武总有相通之处,特别是修为到了一定境界,某些心念上的东西往往不谋而合,心有挂碍,寸步难行,何况上有圣道?”
“或许因为圣道如天道,绝对公平,不分彼此……”说到这里,姜仲愣了一下,然后摇摇头,续道:“对陈通来说,他的弟子摘星太子是未来人族之主,他认为我可能会影响到这件事的提前到来,他那么做是为了替他的弟子扫清障碍,这样一来,念头就通达了。”
范老太爷笑道:“人中何以为他开脱?”
“老实说,我最近也一直在揣度这位陈大家的心思,我想弄明白他一心要除掉我的真正用意,我想了很多可能,刚刚说的便是其中一种了。”
范老太爷道:“虽然说得过去,但终归有些牵强。”
姜仲点头,道:“我想他还会继续给我类似的机会,要搞清楚真相,可能还要一些时日。”
范老太爷点头“嗯”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