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指看了什么书,听了什么歌,这些才是普通人生活里的小事!”
“哦。”少年不甚苟同地耸耸尖,然后捏着下巴做出辛苦思索的模样,“你说,我新学了两道菜算不算?”
“当然算。”终于把话题引上正轨的周言一拍大腿,大喜过望,继续引导他多说一点,“都是什么?”
“芝士辣排骨,冬阴功汤。”少年捻了捻手指,眼中微光闪闪,“也不知道他会不会喜欢。”
得,绕来绕去又绕回那个人身上了,周言憋了一上午的叹息终于还是叹了出口,“大概吧。”
“周医生愿意尝尝吗?”少年盛情邀请。
周言立马狂摇头,婉拒:“我吃得比较清淡,养生。”
少年的脸上升起淡淡的疑虑,“他的口味也淡,不知道能吃得惯吗。”
矮几上的布谷鸟探出头发出欢快地鸣叫,肚子上的指针精准地指向四点整。
周言偷偷松了口气,少年从沙发上站起来,朝她伸出手掌,“谢谢周医生了,今天很愉快。”
周言愣了愣,握上那只白玉似的手,忽然她又想起什么似的把手抽回来,转身从旁边的小厨柜里拿出了两袋自制花茶塞到少年手里,“多少喝一点,这个凝神静气还是有点作用的。”
少年停顿片刻后两手抓住棕色的纸袋搁在身前,又再说了一遍感谢。
“没关系,反正你家出钱把我请到这里,我也就只有你一个病人,就算vip优待吧。”
彼时的她还能和少年心平气和地坐在一起说话,开两句无伤大雅的玩笑,不久之后的某一个,他们又坐再了一起,但气氛已经没有了昔日的平静融洽。
“你不用再说了,我是不会签的。”周言严肃地把手上的文件推回到少年面前,“把它拿回去,下次过来的时候也不用带了。”
白衣黑裤的少年伸出手指在被周言拒绝的文件点了点,“周医生又何必这样呢,只是签份文件证明我已经和常人无异,对您来说是件再简单不过的事吧。”
“你有没有痊愈我清楚,我也清楚,不管是从职业道德上还是你我相识一场的情谊上,这个字我都不能签。”周言寸步不让,态度决绝。
“我知道您一直想和罗杰斯合作研究您提出的新课题,我可以代您邀请罗杰斯先生进入您的实验团队,成立实验团队,建立实验室,包括所有的研究经费通通由我承担,而且我还以保证您会是团队里绝对核心,不论您的研究如何,都不会有其他人插手搅局。”少年的嘴巴一张一合,鲜艳如血的嘴唇开出让人无法拒绝的条件。
她可以召集最好的团队,购置最顶尖的设备,没有经费上限,没有成果压力,甚至连她最为仰慕的大师都可以被请来为她保驾护航,这绝对是领域里每一个研究者梦寐以求的研究天堂。
饶是周言年岁已长,心智日坚,也不禁为这放在眼前的诱人果食心旌摇曳。
她忍不住细细打量起眼前的少年来,还是那样俊美如刀刻的五官,还是那般低眉浅笑,轻声细语的姿态,但感觉已经和以往来时居家温和的模样不尽相同,少年目光里的洞悉老辣让她蓦地回想起往日他口中那些让人胆战心惊的事迹,原先存着的三分不信也随着少年此刻展现的另一面而消失殆尽。
“这些是交换我签名的条件吗?”周言凝视着手里的签字笔,明知故问。
“哪里。”少年轻轻摇头,“为了我的治疗您放弃了研究所里的工作,从北城迁到夏城,对您的辛苦我一直感念在心,这些只是谢礼,至于签字,那将会是您对我最后也是最好的帮助,我想您应该不会拒绝吧?”
“不用给我戴高帽子,我也不过是为钱财所惑,赚一点养家糊口的钱罢了。”
觉得周言已经在自己开出的优渥条件下妥协,少年重新拿起面前的文件,想让周言签字,不想却被她一把按住了手腕。
“您这是……”少年眼中闪过一抹讶异。
“很抱歉,虽然你开出的条件确实诱人,但我还是没办法为你签字。”周言一面在心里为自己的决定苦笑,一面说:“我虽然很想有自己的研究团队,很想建立自己的实验室,很想能接受罗杰斯教授的指导,但我还是能掂量清楚自己几斤几两的,我就是个研究心理学的普通学者,既然没到那个水平就不出去给国家丢人现眼了。”
一时没料到事态会如此发展的少年怔愣了两秒,一时失去了伪装的脸上暴露出他心底真实的烦躁暴虐。
精准地抓到这一幕的周言有一瞬间觉得少年会扑过来解决掉自己,情不自禁抓紧了身旁的扶手,摆出防御的姿态。
“呵。”少年低着头,喉咙里发出一声沙哑的低笑,“这么说,我们是谈了?”
“不是谈崩了,而是根本没得谈。”周言言辞坚定,看着垂首而坐的少年,心里又莫名地生出一股母性的怜惜,放柔了语气循循善诱,“你的状况怎么样你自己清楚,从三年前我接手你开始,没有丝毫进展,不,可以说越来越严重了,我希望你以后能过真正接受我的治疗,那样或许还有可能……”
“周医生。”少年突然出声将周言打断,“我记得你有个女儿是在夏城外国语上初中是吧。”
身为母亲的周言瞬间脑中警报声大作,立刻警惕地审视着面露微笑的少年。
见她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