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念念脸色一沉,该来的事情总是要面对的。

隋孜谦一进门便看到她穿着一身淡蓝色长裙端坐在饭桌的旁边。那双低垂着的眼眸偶尔抬起来泛着令人怜悯的水光,湖水色的翡翠玉坠在耳边轻轻摇晃,眉眼画着淡淡的装,尖尖的瓜子脸,脖颈处的肌肤细致如美丽的瓷器,晶莹白皙。

他的视线仿佛被什么晃了一下,随即努力让自己想起徐念念的千般不是,才压制住心底忽然涌起的莫名情绪。

眼前的乖巧女子是世事精于算计的徐念念!

他不能被那张美丽的面容给骗了。

隋孜谦有些困惑,为什么徐念念落水以后好像变了个人似的,曾经清高自傲的难以让人接触的倔强性格里多了几分胆小的慵懒和随意,更不会像初入府时那般故意找别人的不是。

若不是那双故作垂怜的墨黑色的眼瞳偶尔会闪过几分不甘和愤怒,他甚至会怀疑,她还是徐念念?

徐念念感受到了隋孜谦的凝视,佯装不知的站起身子,茫然抬头,眼底闪过一丝皎洁,咬住下唇,故作娇气的柔声道:“念念给侯爷更衣吧……”

隋孜谦身子一僵,身上仿佛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后退两步,冷淡道:“不用!”

隋孜谦的长随四喜立刻接过侯爷的长袍,尴尬的退出了主屋。

徐念念善意的双手扑了空,两只光滑洁净的小手在空气里停顿了一会后,缓缓落下。

她其实根本没指望侯爷善待她,只是那人对她当真如此避其如蛇蝎还是有点令她莫名感到失落……难不成是深入骨髓爱的卑贱,明明都忘了的感情依然在乎?

隋孜谦觉得今日这顿饭吃的甚是别扭,他的心情也渐渐冷静下来。

他告诉自己,徐念念长了一张漂亮的脸,他是个正常男人,会受到蛊惑再正常不过,即便在厌烦她的过程中有些许动心,也不奇怪。

或许是因为最初的惊艳,隋孜谦吃完后才注意到原本素色的房屋被装点成充满情调的淡粉色,深绿色鸳鸯戏水的暖被映入眼帘,才木然一惊,他差点着了徐念念的道……

这女人三番两次的惹恼自己,不就是为了趁他赌气失去了理智的瞬间,真正如她所愿?比如白天,他确实放出那样的话。

徐念念仔细观察隋孜谦的脸色,见他好像发现什么,锐利的视线移至床边,心中有几分计较,轻声道:“侯爷,我让岫红热了水……”

隋孜谦彻底沉默下来。

岫红也沉默了,她被主子那发嗲的声音吓的有些心慌。

徐念念虽然觉得很恶,但是为了自个的身心依旧做作道:“侯爷?”

隋孜谦冷冷的看着徐念念纤纤柔弱举止无力的模样,她生的真是美丽,只是……

他微微一怔,自己在想些什么?竟然觉得这个不知廉耻可恶的女人分外好看妖娆!

他使劲的抿着嘴角,冲着门口冷声道:“四喜,去书房 ……”

隋孜谦突然发现,徐念念唇角那淡然的微笑特别刺眼,仿佛在提醒着他,不管这个女人多么的作恶多端,自己都确实为她的美丽差点慌然失措。

他有些懊恼的扬长而去。

徐念念心里长嘘口气,整个人仿佛虚脱了般跌坐在床边。

她望着隋孜谦那走的极快的步伐,丝毫不留恋的背影默默的叹息,或许是因为曾经太喜欢隋孜谦,以至于当隋孜谦毫不犹豫的转身离去时,她的心脏仿佛有一瞬间的停止,胸口闷闷的,连呼吸都似乎泛起了难忍的疼痛,没有记忆的徐念念,依然喜欢着隋孜谦啊……

夜色渐深,徐念念彻夜难眠。

徐宰相府邸,此时也是灯火通明。

徐柳氏回家便和夫君诉苦,将女儿徐念念的状况添油加醋的说了一番。

毕竟是亲闺女,她听岫红说念念尚未和侯爷同房,便觉得若是可以和离最好。婚姻是女人一辈子的事情,她和丈夫辛辛苦苦养在手心里的女儿,凭什么被人糟践成这样。

她见夫君脸色特差,哽咽道:“老爷,咱家念念性子都是被你宠出来的,有些无法无天!当初你我生怕她做出混事儿,将她锁在闺房中,还能让她干出替嫁的事情……我现在除了私心想成全女儿,也是怕她要是打定主意和离,什么都干得出来,更没法挽回!”

徐相爷叹了口气。他知道女儿任性,但是没想到她胆大成这般。婚姻大事岂能有自己做主之理,不是父母之约便是圣上赐婚,没想到一个疏忽酿成了今日的苦果。

徐家和隋家不但没有成姻亲之好,反快成死敌了!

彼此的儿女们过的也不幸福。

徐柳氏说着说着便流下眼泪,直叹道,她好好的闺女,连娘家都不能随意回来。

大黎律例,女子出嫁从夫,只有被休弃的女子才可以不经过夫家同意擅自回娘家。

换句话说,那些在娘家过的好的女儿回家时都是有夫君陪伴的,她不过是想接走女儿几日,襄阳侯都是委婉回绝,可见心中多么的怨恨他们徐家。

徐相爷平日里最疼爱念念,将她当成了儿子娇养,初闻妻子之言,恼怒的不得了。

他连带着看向旁边同样哭的可怜的四女儿徐嫣嫣,也是气不打一处来,道:“哭哭哭!就知道哭,当初你既然知道你姐姐存那样的心思,怎么不说出来?任由她去胡闹,你说你们两人明明是同时出生的双胞姐妹,怎么脾气都长念念一个人身上去了,真是让人操碎了心!”

“相爷,念念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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