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冲勉强笑道:“三哥,你这两巴掌打得好,看来弟弟留守平阳的愿望能得到实现,明日在殿上,三哥你定要痛陈弟弟不是,叫陛下收回弟弟当海沧将军的成命!”
“这是为何?我愿想你和慕容泓都为将军,有了军权,我慕容氏得以壮大不更好吗?”
“时候未到,昨日寿宴上,我与叔叔慕容垂都出尽风头了,苻氏会对慕容家更加虎视眈眈,只要我受到一点惩罚,反倒会让他们对我还有慕容氏放松警惕,待时机一到,咱们才好行事!”
慕容暐大喜:“冲弟,你果然成熟了!”
慕容冲摸摸脸上的伤,虽然很痛,但值得了,他说:“不出所料,陛下明日便会颁布东进晋国的诏书!”
“真的么?”慕容暐对慕容冲已然刮目相看,这两日所见所闻都在慕容冲的预料之中,他握着慕容冲的手,泫然欲滴:“自降秦以来,我皆是夹着尾巴看人脸色过日子,这个侯爷也不过是虚名罢了,我常常想,若是十几年前我拒死不降,还未必有今日之痛苦,活着只是个躯壳罢了,但是冲弟,你叫三哥又看到了希望!”
慕容冲突然摇摇头,意兴阑珊,闭上眼睛不再说话,慕容暐以为他累了,抱抱他的肩膀,兄弟俩相依靠着回到了新兴侯府。
回到新兴侯府,一下车,慕容冲就看见长史跪在府门前,他没有问就明白了,脚一软,全身几乎都挂在长盛的身上,长史忙伸手扶住,泣道:“请爷治奴才的死罪!”
长盛忙喝道:“长史你死不足惜,你没看见爷这般模样,你还想说什么?”
长史一巴掌打在自己的脸上,长盛不理他,扶着慕容冲进了府里。乞伏嫂早等在那里,一看慕容冲伤成这样,免不了又哭了一场,埋怨长盛没服侍好。长史一看乞伏嫂,哪里还有话,低着头认罪就是了。
早有人请来大夫侯在府里,全身探视一遍,原来都是皮外伤。有几脚踢在心窝上挺严重的,幸好慕容冲身体精健,乞伏嫂给他精心敷了些药感觉就好多了。
慕容冲精神好些就唤长史来问,长史把原委说了一遍,慕容冲眼睛都直了,最后问了一句:“掉到悬崖了?……看到尸体了么?”
长史摇头说:“没有,我们带着阿狼阿狈沿江寻找,但是江水冲了一天了,什么气息都没有,也没找到尸体……”
慕容冲倒在枕上。长舒一口气说:“没看到尸体便好,我的感觉……凤奴一定没有死,非但没有死,她还活得好好的!”他捂了捂胸口,这里并没有异样,说明她没有死!
长史惊道:“爷,真的,你说凤奴没有死?”
慕容冲突然说:“我明天若是能拿回来一件东西,便可判断凤奴到底有没有死了。”
长史合什到:“无量大德,凤奴若是没事才好。否则我便不活了,这几日可折磨死我了!”
只听慕容冲咬牙说:“凤奴出此事,定是段嫣然使的鬼,我回去就休了她!”
长史一愣道:“段夫人乃天王陛下赐婚。岂能说休便休!而况他是慕容垂夫人的侄女!”
慕容冲冷笑一声:“这都是长史你做的好事!”
长史伏在地上认罪,流泪不止。
一夜无话,慕容冲睡得不太安稳,胸口疼痛,辗转反侧,又开始做噩梦了。一次一次在梦中惊醒,长史没把凤奴寻来,便知道是这样的结果,他不敢睡,尽心服侍,只求得到心安一点,乞伏嫂也一起服侍了一晚上,早上天快亮才沉沉睡过去。
第二日早朝,慕容冲自然是没办法去了,这日早朝是加爵礼,但凡升了官得了禄的,这一日都去领旨谢恩。
排列班队之时,慕容暐看见苻氏家族的人聚在一起,嗡嗡地谈论什么,不断有“慕容冲”、“将军”之类的字样飘出来,知道他们定是在想法阻止慕容冲的升迁,不由地心内暗暗佩服慕容冲料事如神,果然苻氏人要联合发难。
幸亏慕容冲没来,还授与他两个锦囊妙计,这两个妙计一个在他手上的谢罪辞职信,另一个藏在他的袖笼里,是一个香袋。
第一个妙计慕容暐明白是什么意思了,第二个似乎明白又有些不明白,昨日苻坚叫慕容冲到皇宫养伤,是有希望旧情复炽的意思,但慕容冲向他使眼色,就是不愿意进宫的,但今日又拿了个香袋来,叫慕容暐暗呈给苻坚,这不是又有想勾引苻坚之意?
正想着,小黄门唱诺道:“上朝!”
慕容暐正了正衣冠,手里握个笏,等会一定要争得第一个进言,才能夺得先机,这是慕容冲反复交待的,慕容暐还有些为难,说:“第一个进言,恐有难度呀!”
“哭!只要你伏地大哭,你就可以占得先机了,三哥,哭你不是最……”慕容冲及时阻住自己的嘴巴不说话了,当日慕容暐以败国之君新降之时,便是伏地哭得死去活来,使得苻坚下车亲手去搀扶他,被一众亡国的燕国臣民十分不齿。
慕容暐看慕容冲提及往事,竟然并不羞赧,而是说:“三弟,若是我哭可以保全慕容家族,我为什么不哭,就如你留在秦宫可以保全……”
他看慕容冲颜色都变了,急忙说:“是是是,你留在秦宫服侍陛下……都是三哥要你做的,我知道你是宁死也不肯做的,你以死明志过好几次,三哥知道了,都是为了燕国为了慕容家族!”
慕容冲冷笑着说:“我现在倒有些疑惑了,咱们复燕是为了什么!”
慕容暐突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