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两日,前线果然传来消息,照城的朱序果然降了苻坚,苻坚大悦,秦军势如破竹……
这样一个月过去了,两个月过去了,慕容冲的偏院都拒绝凤奴进入,后来慕容冲回来,凤奴连府门都不去了,反正慕容冲从不正眼看她,应该也不知道她在不在迎接。
凤奴乐得个轻松,满院子跑,后来满府跑,她的西进院养了各色小宠,后来听了长史的话,在山林里又辟了个园子,专门养小宠们。
终于到了入秋时分,山林里结了各色的果,凤奴就开始满山林跑,只是每每摘了新鲜的果子叫长史带到偏院去,一去二来,长史每日两头跑,回来就向凤奴唠叨从慕容冲那里所听所见之事,什么爷去了各县,哪里有各县的城堡,是将各地民团集合起来操练,还说是随时待王命出发。有时又有苻坚进击东晋的消息,什么秦军的队伍到了哪里,谁又不战而降,凤奴大多数是似听非听的,不过有时偶尔会从嘴里冒两句话,长史听不懂,但他会一字不漏地传给慕容冲。
有意思的是,慕容冲不管当日去了多远的地方,都要赶回来吃晚饭,他一个人坐在席上吃,一边吃满桌的菜,还要吃长史的唠叨:今日凤奴又攀了多高的枝儿,择下这些红彤彤的果儿,甜得不得了,凤奴说一定要给爷吃几颗,又或是今日凤奴又驯会了獒犬们听懂了“前进!进攻!”这两个词,凤奴高兴得手舞足蹈,说她的獒犬军一定不比守备军差,还有……今日凤奴又说了一句古怪的话,奴才听不懂,不知道爷听不听得懂?
慕容冲这种时候就会搭上一句:“她又说了什么古怪的话?”
长史这时候就会特别起劲,学着凤奴的样儿,偏着头,用凤奴的语气说:“什么,你说秦军又攻了一城。眼看就要成功了……不会吧?没听说过苻秦做大了呀,以前历史没学好,只知道有个秦始皇,秦二帝……秦三帝就没有了。其他的秦也没听说有苻坚这人!”
长史看慕容冲留心听着,心内得意,便说:“奴才问她那话是什么意思,凤奴回头问:什么意思?我说什么了?皇哥儿你看看,这丫头总是神神叨叨的!”
慕容冲点点头。那一晚饭进得特别香,心情仿佛很好。
一日,长史因些琐绊着来迟了,慕容冲正坐在案桌前发呆,手上拿着箸子,也不知道要挟哪里,长史赶上前忙说:“凰哥儿,奴才该死来迟了,凤奴说进秋了,池里莲藕长得好。说要做什么莲藕糖,她自己捣鼓了半天,奴才看甚是奇怪,又怕爷记挂着,拿了一些给爷尝尝,奴才问她为何想起做莲藕糖,她说她以前吃过,味道一级棒!什么是味道一级棒,这凤奴的话愈来愈古怪了!”
长史将手上的盒子取了出来,里面黑糊糊的。闻起来有糖的焦味,看起来殊是不美好,慕容冲拿箸子取了一块,咬了一口。咬了半天吞进肚子去,长史与长盛看着他,等他说些评价的话,可是没有,不过开始挟菜吃饭了,长盛埋怨道:“这饭菜都凉了。长史你方来,凰哥儿,不如我去热一热?”
慕容冲未说话,撩了一眼长史,长史忙笑道:“今日凤奴只做了莲藕糖这一件事,奴才跟她说苻坚的军队在淝水,她跳起来说:哎哟……我想起来了,草木皆兵、鹤唳风声……这些成语都是形容淝水之战的,完了完了,这回苻坚完了,原来淝水之战是苻坚干的事呀,哎呀……我这历史学得真是糟糕呀!”
慕容冲突然将箸丢在案桌上,激动地抓着长史的手说:“长史……你确定她说的是‘完了完了,这回苻坚完了’的话?”
长史看慕容冲这么激动,拍拍胸脯道:“奴才是竖着耳朵听的,一字都没有漏,莲碧也听到了,凰哥儿可以问问她!奴才当时还问她:‘凤奴,你是盼着苻坚完了呢,还是盼着他不完呢?’,凤奴一会摸摸自己的头,一会摸摸自己的胸膛,说‘我也不知道,真奇怪,好像这里很高兴,但是这里又很难过!’,这是什么话?真是古怪得很!”
慕容冲又默默坐下,拿箸继续吃饭,长史袖手站在旁边侍候,不再说话,慕容冲吃了一小碗,突然之间又索性无味,手不自觉伸进长史带来的锦盒子里又抓了一块莲藕糖吃。
长史看了欢喜道:“凰哥儿若是喜欢吃莲藕糖,这个做不好,凤奴也说做坏了,奴才明日叫凤奴再做就是了!”
慕容冲听了一愣,把手是剩下的莲藕糖丢到案几上,说:“谁爱吃,难吃极了!”
长盛劝道:“凰哥儿,才吃了半碗,就再吃一些罢!”
慕容冲突然发怒:“难吃极了!撤下!都撤下!”
长史忙说:“既是难吃就算了,凤奴今日做了些鲜鱼儿,是她自己在山涧上抓的,极鲜美,我明日叫她再捉了来,凰哥儿要不要试一试?”
慕容冲突然看着长史,抓住他的前襟使劲摇了摇,两道眉挑得成一把剑,怒道:“长史,狗奴才,你是什么意思,日日在我耳边凤奴长凤奴短的,她不是不愿回府里吗?她不是看上姚大公子吗?我明儿便将她赶出府去,她爱去哪里便去哪里!”
长史忙陪着笑道:“爷呀爷,你莫生气呀,你怎么能赶凤奴走了,你叫她去哪里,这府里就是她的家,爷就是她的亲人,奴才没有别的意思,只是凤奴摘了鲜果儿便吩咐送到爷这里来,她费心捉了溪涧里的鱼,问我你爱不爱吃鱼,奴才就是一问,您何苦赶她走,她如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