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冲说完,看长史呆呆站着,不知道想什么,便拿手拂过去,怒道:“狗奴才,我的话听到了没有?”
长史忙跪下说:“皇哥儿,你确定是明日便走么?不……不迟缓几日?是不是太急了一些!”
“迟缓几日,你没瞧见,贼人都称帝了,若再晚几日,就遍地都是皇帝了,咱们去长安,把真正的燕帝接出来,没有时间等了!”慕容冲情绪激昂,突然觉得地下的长史闷声不响,愁眉苦脸的,他的声音一停,心里没来由地一窒,呆了一下说:“她……你……你方才不是说……没事?”
“凤奴没有死!”长史艰难说,终究是要说的,发疯就发疯吧。
“没有死?何至于……死?”慕容冲低语问道。
“请皇哥儿去看看凤奴吧,程大夫说凤奴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醒,也许皇哥儿过去看看她,跟她说说话,她便醒了!”长史手脚发软,伏在地上艰难把话说完,停了半晌没听到动静,抬头去看,慕容冲定着眼睛,面色刹白,好似身子被抽空了一般。
长史忙爬起来扶住慕容冲,慕容冲一把抓住他,急切说:“你……你……我去看她!”
说罢起身,不料站不稳跌下地去,长史要去扶,慕容冲早就爬起来向外面奔去了,长史跟着跑,还好西进院并不远,跑到院门口,慕容冲却突然停下脚,转身就走,长史忙跟上说:“皇哥儿,你不是看看凤奴么?程大夫说只要您多与她说说话,她说不定便醒过来了。”
慕容冲扶住自己的胸口,皱着眉挥了挥手说:“叫人把程大夫找来,我……问问他……长史……你去十六院传话……不得有误!”
慕容冲说完,匆匆地走了,长史发了一阵呆,只好先到十六院传话。十六院一听便炸天了锅,纷纷问长史:“咱们爷是不是要自立为皇?天呐——太好了太好了!”
又有人说:“咱们爷当了皇帝,谁是皇后?那……咱们岂不就是皇妃了?”
余的人就笑起来:“你连爷的面都没见过,就想当皇妃了。咱们院八百人派着队呢,什么时候轮到你当皇妃!”
那人就硬着脖子说:“那我就给凤奴当丫头,这般总可以看到咱们爷了罢!”
众人又大笑道:“凤奴才不要你这个傻丫头呢,就你话多,谁要你做丫头!”
然后就乱了。几百个院女们嘻嘻哈哈的,倒似过年过节一般欢喜异常,她们从小跟着慕容冲,敬他爱他,慕容冲就是天就是地,当然盼着他做皇帝了。
长史叹了一口气,说要给凤奴当丫头?凤奴还不知道会不会醒?皇哥儿是不是就要放弃凤奴了呢?也罢,皇哥儿若放弃了凤奴,我长史就跟着她罢。
长史出了十六院,打听慕容冲到了哪里。原来慕容冲到军营了,段随与兵士们说重新复燕云云,说得激昂异常,从各县调上来的地方乡军,加上军营内的八千营兵,有两万多人马,大多数是鲜卑人,一部分就算不是,但对慕容冲极有情感的,都没有离队的。
长史在明堂等。就等慕容冲对凤奴的安排,明天就走,西进院要不要收拾?凤奴还晕着,如何是好?
很晚慕容冲才回来。看长史等在那里,良久方说:“凤奴未醒过来,不过我不会就此饶了她,你明日带着她,选最好的四匹马跟在队伍的后面,你们慢些行走。但不可与我走散了,我会派人随时告知我们的行踪!”
长史一听,哀求道:“皇哥儿,凤奴是脑部受的伤,恐不能受旅途的颠簸劳顿,血块散不去,她便好不了。”
“胡说!胡说八道!”慕容冲愤怒地喊道,“程大夫已经告诉我了,她是昏迷了,但她之所以昏迷,是不愿意醒来,她不愿意……她以为不愿意就可以……她想得倒是很美!我岂能如她的愿!”
“是,皇哥儿,她不愿意面对你,因为她心中有深深的恐惧,她怕您,这回是你伤了她,她更怕了,你若硬是要带上她,岂不是加重了她的恐惧?不如在此地疗治,等她好转了,皇哥儿去到哪里我送她过去就是了!”
“不行,她这辈子也休想!”慕容冲愤怒转身而去。
长史捶胸顿足,但又有什么办法?只得简单地收拾了一些物件用品,心道程大夫这么大年龄了,也不能跟着去,这凤奴若是路上再有什么可怎么办,于是连夜请程大夫过来看,问他凤奴这样的情形能不能跟着上路,程大夫替凤奴把了脉,又翻看眼睛,看舌苔,一边叹息一边摇头。
长史急了,连问道:“程大夫,这凤奴姑娘是怎么了,能成么?你怎么不说话?”
程大夫道:“凤奴姑娘到底是郡府大人什么人,你可以告诉我么?”
长史绞着手,一时不知道怎么答她,思量了一会说:“原来郡府大人有意收凤奴做侧夫人,但因一些往事……凤奴对大人有些误会,也许,误会是相互的,就似打了个死结,两个人一齐向外用力,结就愈结愈深了!”
程大夫探手再次给凤奴探脉,一面问:“是什么误会,何以到解不开的地步?是郡府大人的错?还是凤奴的错?”
“既是误会,一时便说不清楚了,谁的错多更是说不清,不过小的认为倒是大人的错更多一些,他毕竟是大人,凤奴一直处于劣势,又无力反抗!”
程大夫突然松开凤奴的手,向长史招招手,两个人出屋子,程大夫说:“凤奴姑娘的身子没有任何毛病了,她那是心病,病根是郡府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