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史欢喜道:“是呢,皇哥儿已一个多月没去瞧小凤奴,这孩子长得快,初抱来时跟着幼猫一般,只有眼珠子会动,身子瘦巴巴的,我还以为才出生没多久,养着养着觉得她是一岁的孩子,再养着养着,倒像是个两三岁的孩子。”
“我们离开长安一年有余了,她……”慕容冲沉思道,“应该三岁了!如果我没猜错的话。”
“三岁?可怜的孩子,那两年她是怎么过的?”长史自语道。
“这是天意!”慕容冲冷冷地说,披上大袍向梨白院走去。
还没到院里,就听到有人在唤:“小姐……快出来……别藏着了……”
“小凤奴……快出来,又躲哪里去了?”
长史加快步子,看见两三个婢女蹲着身子扒拉着四处搜索,便招手叫她过来问:“怎么回事?小凤奴怎么了?”
婢女都快哭出来了,跪下来说:“请总管大人责罚,小姐闹着要出来玩,奴婢们便带她出来,她瞧见草丛里的一条虫子,趴在草丛中跟虫子玩,只一会功夫便不见了影子,四处寻了没瞧见!”
长史大怒,喝道:“你们几个人陪着出来?是一个大活人,又不是一块石子,一粒尘,怎么会不见了呢?”
“回总管大人的话,有四个奴婢并两个妈妈跟着,乞伏嫂也跟着!”乞伏嫂是慕容冲原来的乳母。
“六七个人跟着就把人给跟丢了,你们好本事!”长史急起来,回身对慕容冲道,“皇哥儿,你到院子里先歇着,奴才先把小凤奴寻了来。”
慕容冲背着手,眼睛梭巡了一番,梨白院是个独立的小院,与慕容冲所住的院子遥遥相对,不过中间隔了个小园子,园子很简单,只一间小亭子,几株半高的枞树,还有几丛矮木及几盆花,还有两三个一人高的大缸并列在一起,园子一目了然,根本没法藏得了人。
“都寻了么?”慕容冲指指园子。
“我们几人先寻了这里,乞伏嫂看寻不到,到别的院寻去了。”小婢说。
慕容冲又凝神看了一会,大步走到大缸旁边,指指大缸,说:“在此处!”
长史忙跑过去,伸头去看,缸里盛着大半缸水,水质极清,一眼看到缸底,上面浮了几片绿盈盈的莲叶,长史摊开手说:“什么也没有哇?”
慕容冲大步走过去,在三个大缸之间长着半人高的草,很是蓬勃,他一拨开草,顺手一揪,一个着绿衫红裤的小孩童便在慕容冲的手上,慕容冲抓着她背上的衫提遛着,小孩童便似只乌龟一样,缩着脖子划拉着手脚,嘴里又还是咿呀呀的,偶尔吐一两个清晰的词,什么“下来……”“虫虫!”“掉啦!”“不跟你玩儿!”
长史又好气又好笑,忙上前要把她抱过来,慕容冲的手却一松,小凤奴像个包袱一样直落下来,长史慌忙伸手去接,在快着地的一刻将她抱在手上,长史急切,顾不上脚上滑,一跌摔到地上,但小凤奴在手,毫发无伤,他不禁埋怨道:“爷,你怎么能这么快就松手……”
小凤奴却“咯咯咯——”笑,挣开长史的怀抱,反手抱住慕容冲的脚,昂头大声说:“再来再来!”
再来什么?长史一想,原来这孩子以为慕容冲松手是跟她闹着玩,她居然喜欢坠落的感觉。
慕容冲低头看她,却看到自己的大袍上爬着一个绿头大虫,模样丑陋,凶神恶煞,口里吐着红色的舌头,实在是恶心之至,非但他的袍子上有,小凤奴抱着他的手上还有两只,正鼓着双目鬼头鬼脑地瞪着他。
慕容冲一脚将小凤奴踹开,窜到一边去,不停地跳脚,想到爬在他身上的绿头虫子震落到地上,又指着小凤奴哇哇大叫。
长史知道慕容冲最怕虫子,忙跑去将他袍子上的绿头虫拍掉,安慰道:“皇哥儿莫怕,小虫子而已,小凤奴都不怕是不?”
小凤奴被踹翻了,不以为意,爬起来又扑到慕容冲腿上索抱,长史忙抱住她问:“小凤奴,你怎么跟虫子玩?”
“听我的!”小凤奴说。
“你是说虫子听你说话?”长史问。
小凤奴点头,把手上的绿头虫和褐头虫伸到长史跟前晃荡。
“都听我的!”凤奴眼珠子散着光,颇有些得意,把两只虫子一左一右放在自己的肩膀上,手指一划,两只虫子随着她的手指动了一下,她的手摆左边,虫子就看左边,她摆右边,虫子就看右边,凤奴一边摆弄,嘴里不停地发出“悉悉悉——”的叫声。
长史惊喜极了,问婢女:“她什么时候会这种本事的?”
婢女说:“小姐一学会走路,就跟院里的虫子玩,什么蚂蚁、蟋蟀、蜘蛛的,也没人教她,她一人可以哪它们玩好半天,若是不让她玩,她也不闹,就是变戏法一样不见了,咱们院里她哪里没钻过,乞伏嫂都头痛死了,只怕总管大人责怪咱们没把小姐教好!”
凤奴得意地将手上的两只虫子举了举:“宠物之王!”她又清晰地说了一句,慕容冲心一动,蹲下身子盯着小凤奴的眼睛看,叫了一句:“凤奴?你是凤奴?你……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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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好大胆子,为何要寄到我的身体里?你到底是何人?”慕容冲气哼哼地问。
“我到底是何人?你是中山王,坚头是天王,你们都是王,那我就是宠物之王好啦!我是宠物之——王”
“什么宠物之王!天下之大,没听说过有这么个王!”
“你现在这个天下是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