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冲却说:“苻宝公主,你是如何来到此处?你为何冒充凤奴?凤奴……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从上一次在长安城偏门见了面,当着凤奴的面揭露了当年宫中的隐秘之事,凤奴的亲生母亲张夫人因此而自刎而死,苻坚被他打击得狼狈不堪,的确叫他畅快了一阵,但是凤奴的反应也叫他难受,原来复仇之后得到的并不是快活,而是痛苦和寂寥。
几个月来,慕容冲心里无时不怀揣着对凤奴思念与牵挂,却不能也不敢去找凤奴,他觉得他与凤奴好似已经走到了尽头,心内对皇权与复国的感觉已经很淡泊,能到到皇权又能怎么样呢?所以长安城里传出有人替代他登基的消息,他很平静,本来他完全可以在刘称的护卫下回到长安城做真正的燕皇,但他的心仿佛一点涟漪波澜都不起,只是尽力打听凤奴的消息,但知道凤奴在姚苌营里的消息,他也不敢去寻她,这样一去二来,几个月就过去了。
娇阳瞪大眼睛看,看着这女子明明就是凤奴,五六年未见,虽然她的身量比以前长高了许多,变得婀娜柔媚,已从一个清秀小姑娘长成一个美貌的大姑娘,但是眉目分明就是凤奴。
被叫做苻宝公主的那个女子停住脚,笑说:“帅葛哥,是我,我是凤奴儿!你不记得了?‘飞流直下三千尽,直上银河落九天’!冲葛哥你忘记了?这是我教你写的诗,这首诗是距离这时代几百年之后的一个叫李白的人写的,五十六个民族儿你还记得吗,也是我教你的!我是凤奴儿呀,你身上的凤奴儿!”
“凤奴儿!”慕容冲惊得站了起来,“你怎么是凤奴儿……你从哪里找到凤奴儿的魂?”
“帅葛哥你还说呢,你原来就说要找个身子让我寄进去,不知道为什么却一直没有找,你训练了十六院这么女人,哪一个女人都可以做我的身子。你为什么一直没有反我的魂寄过去?难道你就不想我?你不想要我做你真正的老婆?”苻宝嗔怪道。
老婆,老婆?的确是凤奴儿,这是凤奴儿寄在慕容冲身上的时候总提起的一个词,凤奴儿第一次提“我要做你的老婆!”慕容冲还问她什么是老婆。凤奴儿说:“老婆就是妻子就是夫人的意思。”
慕容冲当时还取笑说:“怎么二千多年后的现代人这么粗俗,把妻子和夫人叫做‘老婆’!”
凤奴儿严肃地说:“我可不觉得‘老婆’一点都不粗俗,葛哥你想想看,你如果喜欢一个人,愿意娶她为妻。是不是想跟她生儿育女过一辈子呢,这一辈子,你娶的妻子不就老了,老成了婆,不就是‘老婆’了,你愿意跟着这个人一起老,就是真正的爱她,你不愿意娶我做老婆,跟我一起老吗?”
慕容冲想起这些往事,有些悠然出神。他现在最想做的事情,就是跟着凤奴及她肚子里的孩子一起过日子,一起老去,成为“老公”和“老婆”。他想着要跟他一起老的,不是这个有着凤奴儿魂的苻宝,而是那个在他身边一起共同生活了十五年的那个小凤奴,他们生活在一起十五年了,虽然小凤奴还没有老成了婆,但也算是小婆了,因为她有身孕了。她要做母亲的。
慕容冲想着,嘴角带着笑,口里喃喃说着:“老婆……老婆……”
苻宝看他神情奇怪,好似很欢喜。又好像有很多哀愁,就挨过来说:“是呀,葛哥,我就是来做你的老婆的!”
慕容冲后退一步,肃穆着脸庞问:“你是怎么把凤奴儿的魂弄到自己身上的?”
苻宝反问他:“你为什么没有把凤奴儿的魂放出来呢?害我等了这么久?”
是呀,为什么没有把凤奴的魂从桃木里放出来。就算不放在小凤奴身上,也可以放在任何一个院女的身上,这是为什么呢?
慕容冲呆呆地站着,没有回答她的话。
苻宝向慕容冲走过去,张开手臂,看看刘称和娇阳说:“我跟帅葛哥久别重逢,有很多话说,也有很多事要做,你们打算一直站在这里做电灯泡吗?”
刘称和娇阳自然不知道电灯泡是什么意思,但苻宝的话里嫌他在站在帐篷里碍手碍脚的意思,他们俩还是能听出来的。
刘称忙说:“好好好,凤奴姑娘别急,我们出去,马上出去,不妨碍你和爷相会!”
娇阳却还有些疑惑,因为慕容冲说她不是凤奴,爷说她不是就不是,她迟疑着看慕容冲,等慕容冲再次确认这女子不是凤奴,但是慕容冲没有说话,只好也退了出去。
两个人一出去,“凤奴儿”就扑过去,抱着慕容冲的脖子,扭着身子说:“葛哥,想死凤奴儿了!”
慕容冲却没有任何动作,只是定定站着,不知道在想什么,“凤奴儿”昂着头,身子挨过去,踮脚向慕容冲送上嘴唇,她的唇还未送过去,慕容冲一皱眉,伸手用力推开她。
他的力度有些大了,“凤奴儿”一个踉跄,站稳了吃惊说:“葛哥,你不爱我吗?你答应做我的男朋友的,还说等我有了身了,就娶我做老婆的,我从两千年来,就是为了跟你在一起!你现在怎么……”
慕容冲却抚着自己的胸口说:“我的心骗不了我,也许以前曾经有过心动,但是现在我这里并不喜欢你!”
“你怎么为不喜欢我?你不喜欢我为什么要答应做我的男朋友?还答应会娶我?你不喜欢我为什么要把那个人叫凤奴?你明明就是很想我,才找了个女人来叫凤奴的,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