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陆珊神情有些尴尬,叶钢以为她是第一次出远门,不太认路,怕她心里有负担,便安慰道:“不妨事,这医院不算大,过几天你闭着眼睛都能找着。你饿不饿,要不要先吃根芭蕉?”
叶钢总是担心陆珊饿着,时刻关心她有没有吃饱,会不会饿?潜意识里,他似乎将陆珊当成小女孩一般看待,她小了他近十岁,这让他不得不更加用心对待这个小妻子。
虽然操心了一点,但他却甘之若饴。
陆珊恢复了镇定,摆手笑了笑说:“我找到了食堂也打了两份饭,伙食不错的。不过在回来的路上,遇到了点情况,饭菜也忘了拿,我现在去拿。”
“等等,你先别急,发生什么事了你说说?”见陆珊要走,叶钢语速极快地问道。
陆珊想了想,便平铺直叙地将刚才的事告诉了叶钢,这个时候她还并不知道苏立扬的名字,只知道护士称呼他为“苏上尉”,所以她也就用“苏上尉”称呼苏立扬。
“你说的苏上尉,是不是二十来岁,说话带着京城口音的军人?”听了事情经过,叶钢突然垂下头看着被子,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对,是他,我刚来医院的时候,在病房门口遇到过他,当时还有另一个中校,他们就住在隔壁病房。怎么,难道他们真是你同事?”陆珊心想,不会真的这么巧吧,那个用很奇怪眼神看着她的中校,难道真是叶钢上级?
叶钢摇了摇头,抬头看着陆珊,眸色微闪,里面带着点复杂的情绪,似乎是愤怒,又好像是无奈。
“那个中校叫苏立伟,上尉叫苏立扬,他们都是京城军区那边过来的,这次和我们有一个合作任务。”叶钢对任务一语带过,只安慰陆珊,“你不用担心苏立扬会来找你麻烦,有苏立伟管着,他不敢乱来。”
叶钢这句话说得饱含深意,陆珊却以为他指的是苏立扬会因为今天撞墙的事找她晦气,才有这个担忧,心中顿时一暖,打了个招呼就转身出了门。
“苏立扬,苏家……”叶钢靠坐在病床上,声音极淡,眼底一片深幽。
他看了看自己无法动弹的双腿,眸色微黯,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往常疼痛难忍的膝盖今天竟似察觉不到痛感,他已经做了最坏的心理准备。
残废并不可怕,腿不能用,他还有手,还有脑子,他相信自己可以凭着冷静的大脑以及一双手创造一片广阔的天地。就算离开部队,他也不会饿死,不仅不会饿死,他还想让家人过上更好的生活。
陆珊走到楼梯口,找了个没人注意的空隙,飞快地从空间里取出热腾腾的饭菜,若无其事地端进了病房。
看着就像刚从锅里舀出来的饭菜,叶钢虽然疑惑过了这么久饭菜为什么还没有冷的迹象,但他并没有太在意,只以为是天气的温度变高所以冷得没以前那么快。
陆珊把饭菜放在柜子上,去洗手间打了小半盆水冲了开水,替叶钢细心地洗了手又擦了脸,这才拿起饭盒,准备喂饭。
叶钢的手虽然受伤并不严重,但也仅限于能够做一些简单的动作,频繁地动作会让他觉得难受,所以陆珊并不打算让他自己解决晚餐。
“你先吃,我还不饿。”叶钢轻声说道。
陆珊事无巨细地照顾他,让他的嘴角忍不住上扬,这种被人当成宝一样对待的经历,他似乎是第一次感受到。这甚至让他产生了一种永远病下去,不要康复的念头。
“不饿也要吃,你现在可是病人,到点就要吃饭,你的身体才能很快地恢复。”陆珊瞪了他一眼,态度坚决地说道,“对了,我在食堂看到那种蜂窝煤炉,可以借来做饭,我已经跟食堂的朱师傅说好了,明天就开始借用。到时候咱们想吃什么都可以做,营养也能补充得更全面,我来的时候带了不少补药,这都是爸妈和大姐去买的,他们都很担心你。”
陆珊一边说,一边用勺子舀了一勺鸡汤送进叶钢的嘴里,让他先喝点汤暖暖胃,再开始吃饭。
叶钢一听陆珊说起蜂窝煤炉,眉头就是一皱,想也没想就拒绝道:“那东西你没用过,味道很呛鼻,你不要去弄。食堂的菜味道不错,我吃得惯。”
陆珊听了后有些无语,蜂窝煤用起来味道确实很呛,但她又不是千金大小姐,一点呛鼻的味道也闻不得。更何况,她又不需要一天到晚守在炉子前,这点小事根本就不是问题。
她没想到叶钢对她关照到这个份上,竟然连刺激性的味道也舍不得让她闻到。这一刻,陆珊的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感觉,有点酸又有点甜,一圈一圈涟漪在心中荡漾开来,瞬间传达至四肢八骸,渗进了骨子里。
这样的情况,她上辈子从未体会过。
她的经历,注定了她不可能在男女之情上投入太多精力,她从小受到的教育是国之情大于家之情,这并非让她忽略亲情,而是以一种近乎铁血的方式告诉她:选择了那样的职业,就注定要为国奉献一生。
幼时参军,这样的选择她从未后悔,她一直为自己的职业而自豪和骄傲,要不是她的残暴行为让上级感到震动,说不定她这一生都将老死在部队。但与之同时存在的,是遗憾,她的父母生她养她,她却未能尽责陪伴在他们身边。
每次回家,看到跟她一样大的年轻人脸上洋溢的青春气息,即使是狂妄和嚣张也让她羡慕不已。而她的脸上永远是一成不变的沉稳和冷漠,眼底平静无波,就像一个经历了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