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娇等人一路疾奔,天色阴沉,夜晚来得也比前几天早了些,堪堪赶在夜色如墨前抵达了一家驿站。
李勇打听过了,此地已经出了猎城辖区,属与猎城同级别的雨城管辖区域。
具体属于雨城治下的景县管辖。
“公子,出门在外小心为上,晚饭就在房间里用些自备的干粮,我已经安排了咱们的人去借厨房烧热水。”
荣娇点头,防人之心不可无,入口的东西,是要谨慎些。
“我们来得晚,没有紧挨着的房间……”
李勇还是有些担心,“晚上我与绿殳一起在您房间打地铺值夜,可好?”
这一路上,荣娇都是与绿殳住在一间房,李勇不明真相,以为她是出身富贵,自小养成的习惯,需要小厮值夜,从不曾起疑。
只是在他看来,绿殳身材瘦小,三脚猫的功夫,在他手下一个回合都走不起,让他服侍公子还可以,要他保护吗——还不知是他保护公子还是公子需要保护他呢!
“不用过于紧张,赶了一天的路,你也需休息,养精蓄锐。”
荣娇微笑,拒绝了他的提议,小心些是应该的,但没必要搞得太紧张,弄得自己疲惫不堪。
“是。”
李勇告退,又拉着绿殳吩咐了几句,要他夜里警醒些,别睡太死。话说他对公子带这个小哑仆出门的行为颇有些不解,出门在外,不光要忠心不二,还要看适不适合,绿殳显然不适合,一路上都坐在马车里,骑马的次数比公子还少,一副苍白脸病怏怏的模样,自己都照顾不了自己,何谈服侍公子?
一夜无事。次日是个大晴天,春阳高照,温暖和煦,李勇也觉得自己可能过于紧张了。或许吴肥是个惜命的,在没有确认毒解了之后,不敢有所行动?
于是他驱马到了闻刀身侧:“……你那解药服后几时会看出效果?”
“不知道。”
闻刀一副吊儿郎当的坏笑:“没试过。”
“啊?”
李勇怔了怔,这么儿戏?
“没骗你,那两颗都是治腹泻的药丸。体质不同,他吃了有何效果我真不知道。”
闻刀眨眨眼,笑得很不负责任。
他上哪儿去弄那么玄乎的毒药?还随身携带?
前两天住宿时那家客栈做的烤肉不错,他一时贪嘴多吃了几块,跑了几趟茅厕,因为担心路上跑肚子不方便,就赶紧从包袱里找了瓶止泻的药丸吃了,特意塞怀里,万一不好,随时再吃。
“你……”
李勇傻眼了。原来是唬弄人的呀?闻刀这招可真损,别他都信以为真了!
那,吴肥回去找郎中一把脉,岂不就露馅了?
“未必,我跟那头肥猪说了,这是独家秘制,不是什么江湖郎中都能懂的,若是不听良言乱服药,届时药性相冲,丢了小命可怪不得别人!”
闻刀不无得意。他做事向来周全,怎么可能留如此明显的漏洞给对方。
“噢……”
那就好……李勇松了口气,不知是不是受了前头店小二描述的吴把劣迹的影响,若小二所言属实。这种恶贯满盈的贱渣,受此大辱,应该不会轻易就揭过去……
若是不疯狂的报复,反倒不象是他了……
唉,处置的还是草率的些,放虎归山。必有后患,这种渣滓,不应就这么放了——
李勇有些后悔,本来不欲纠缠是为了尽快赶路,放一马就算了,现在想来,或许真埋下隐患了,前路怕会有一段不太平。
李勇心里不安,担心吴肥会使手段,下意识地觉得离猎城愈远愈好,对行程也更着紧,他这番心思倒正与荣娇不谋而合,一上午争分夺秒闷头赶路,晌午间到了景县城,在街上找了间干净的包子铺买了些热包子,没做停留直接继续赶路。
一路快马加鞭,经村过镇,终于在天黑城门落闸前赶到了栖城。
李勇特意选了栖城最大最好的聚仙客栈入住,这里距猎城已远,吴肥的手就算能伸过来,必会有所顾忌,不能象在猎城那样肆无忌惮,就是想行事,多半是暗中下手,象聚仙客栈这样的地方,他未必方便动手。
荣娇没有反对李勇的安排,一来她确实怕麻烦,一个吴肥不足虑,关键是时间耽误不得,二是一连几天都没条件洗澡,浑身脏兮兮的,她也想住个好点的地方,泡个舒服的热水澡。
唯一不巧的是聚仙客栈的天字号上房只剩一间了,而且天字号的房间是在单独的一层楼上,万一有事恐难照应到。
对于他再次提出的派人打地铺值夜的建议,荣娇当然一口回绝,她还打算好好洗洗呢,还有绿殳也是,有外人不方便。
“勇叔也太谨慎了吧?”
刚又被耳提面命一番的绿殳关了房门,小声嘀咕:“那头肥猪真值得这般小题大做?”
这两天李勇的戒备心理大家都知道,特别是绿殳,因为与荣娇形影不离,被李勇特别关照叮嘱了好几次。
“恩,防人之心不可无,出门在外,小心为妙。”
荣娇笑笑,李勇是有些过了,吴肥充其量不过是条地头蛇,离了他横行的地盘就是条臭虫,掀不起浪花。
在猎城他都讨不到便宜,何况出了百余里外?这里是栖城,不是他舅舅做城主的猎城。
但李勇一心为她,荣娇自然不好打击他的热情,凉了他的心,所以除了值夜外,一应建议全部配合。
比起谈论李勇的行事是否得宜,眼下她更想尽快泡个热水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