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娇的头痛一日重过一日,夜里噩梦连连,不过三天,人就病倒了。
最令玄朗担忧不解的是,她的脉相一派正常!
与健康常人相比,除了虚弱失眠外,看不出有半丝头疼的脉相,根本找不出是何原因导致的头疼。
原先用的助眠的药,药效愈来愈浅,到后来即便喝了药,荣娇也只得浅浅地睡一会儿,没用多久就会醒来,头疼得无法入眠。
本来还说是因为做梦,每次噩梦引发的,后来干脆不管做不做梦,都头痛愈裂。
“玄公子!您快想想办法啊!”
绿殳绷不住了,荣娇一病,她日夜服侍,休息得不好,更是承受了巨大的压力。嬷嬷可是把姑娘交给她照顾了,人都病成这样了,还找不到病因,这不是要命嘛!
六神无主的绿殳把玄朗当成了救命靠山,幸亏有玄公子在,若是没有他,单一个请大夫就是难题,公子的身份就会暴露……等等!
绿殳的脑中飞快地闪过一个被她忽略掉的细节,大夫!把脉!公子姑娘!
这些线索飞快地串到了一起,绿殳方才后知后觉,惊悚地发现一个事实——随着姑娘的不明原因的头痛,她们主仆一直隐藏的大秘密已然全部曝光!
玄朗公子既然精通医术,又怎么可能不会从脉相上分出男女来?!
那公子是姑娘的秘密,不是早就暴露了!
完了完了!
事情都赶一块了!
绿殳双腿发软,脑子里一片空白,玄公子知道姑娘是姑娘了!
绿殳僵了好半天,才缓回神来,可是不对呀……玄公子既然已经知道自家公子是女子了,怎么居然问都没问一句?神态举止间没有半丝反常之处?
她脑子里乱做一团,荣娇的病本就压得她透不过气来,她本就是没经过大阵势的丫鬟,又一直都跟在荣娇身后。小姐怎么说她就怎么做,只需听小姐的就好,可主心骨忽然倒了,绿殳再怎么给自己打气。坚持挺了这几日,终于到了极限。
在这个节骨眼上,又意识到玄朗已经知晓荣娇的性别,玄公子知道小姐不是小楼公子,竟什么也没问。依然每日衣不解带,日夜不离,亲自服侍,不假手于他人,那份用心与体贴,那份好,就是以前姑娘病时少爷们也比不了的……
这是什么情况?
因为有荣娇怪病的大事在前,绿殳震惊过后,心底的波澜居然就平息了,玄公子不问正好。一切都姑娘病好了再说。
……
荣娇被头痛折磨得容色憔悴,睡不好吃不下,本来就单薄的身子迅速瘦成了皮包骨头,尤其是那张小脸,下巴尖尖,只剩一双又黑又大的眼睛了。
以往任何时候总是从容淡定的玄朗,眉宇间罕见地带上了几分焦虑与戾气,小楼到底怎么了!以他的医术,居然找不出半点原由!
这种眼睁睁看着她受折磨却无计可施的滋味是玄朗从未有过的,简直要令他发狂!恨不能以身相替。换做自己来替小楼,被这份莫名的头痛折磨。
曾经濒死的重病,连续不断的噩梦,数十年前的旧剑。这些,会有什么联系呢?会是导致小楼发病的源头吗?
玄朗半跪在床头,动作轻揉地按摩着荣娇的头部,荣娇疼起来躺也不是,坐也不是,恨不得将自己的脑袋摘了去。药石无效,唯一能稍微起到缓解作用的是玄朗的按摩,于是玄朗就日夜呆在她床前,不分昼夜帮她缓解痛感。
可这毕竟只是聊胜与无,起不到实质性的作用,玄朗盯着面前惨白的小脸,心里如杂草般塞满了千头万绪,头一次开始怀疑自己的医术,或许真有些疑难杂症是他不曾听闻过的?
……
“玄公子,阿金大哥回来了。”
绿殳禀告声打断了玄朗的思绪。
“快叫他进来!”
玄朗精神一震,起身向外室走去,不知找到人了没有。那位老人家,素喜云游四海,甚少有呆在离山的时候。
与阿金同时进来的还有一位鹤发童颜的老道人,玄朗一见此人,紧绷了数日的脸上露出一丝若有若无的喜意,顾不得寒暄,抓了老道就往内室拽:“松明子,你可来了!”
赶紧的,别废话,快给我们家小楼看病!
正要拱手的老道一时不防,被他趄趄趔趔地拉进了屋里,“快点,把脉!”
松明子从未见过玄朗有过这般失措的举止,他向来是气定神闲,不形于色的,没成想有生之年竟然有机会亲眼见到泰山倒在自己面前了!
他刚想取笑两句,看了看玄朗的脸色,还是识趣地压下了自己想要说的话。
认命地坐到床前,先是仔细看了看荣娇的面色,然后伸出手,开始把脉。
玄朗站在他身旁,紧盯着他的神情,眼底是毫不掩饰的紧张与期待。随着时间的流逝,松明子的长寿眉亦越皱越紧,拧成了个儿。
他面露疑色,抬眼看了看玄朗,又换了荣娇另一条胳膊,按在内关上再次诊听脉相。
玄朗盯着他的神色,眼里失望的阴云越来越浓烈。
松明子站起身来,什么也没说,冲玄朗使了个眼色,率先走了出去。
……
“不是病。”
松明子看了看玄朗:“你应该知道的。”
凭你的医术,怎么可能连有没有病的脉相都分辨不出来?
“请你不是为了看病。”
玄朗语气清冷。
“我以为你觉得我的医术比你高明些。”
松明子本想开个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