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的小三样、全套儿,则是指鱼的吃法。全套儿是指这里的招牌吃法活鱼八吃,而小三样就是从中择出三种作法,由顾客自选。宁小闲听到这里也就打断伙计,直接道:“拿丁桂去做活鱼八吃送上来。”
伙计自是欢欢喜喜地去了,不一会儿先上来的是一碟子凉菜,乃是用老醋、酱油、麻油和香料腌好的卷片状物。挟一筷子到嘴里,脆生生地好弹牙,却又没有鱼肉的腥气,偏偏再咬两口就要融在口里,这时才有荤物特有的微腻感飘出来。黄萱尝了一口,奇道:“这是什么?”
“鱼皮。”宁小闲汲了一口当地的桂花酿,慢悠悠地回答她。这东西才入嘴,她就尝出来了。华夏的腌鱼皮多半用鲮鱼皮来做,才会爽脆可口,没想到南赡部洲上也有了这样的吃法。
随后再盛上来的三道热气腾腾的菜肴,则是鱼肠煎蛋、清蒸鱼腩和煎焗鱼骨了。这三种做法宁小闲都不陌生,几口吃下肚去,熟悉的感觉浮上来,似乎自己又回到了华夏海边的大排档,海边人靠海吃海,那里的菜肴也通常都是这样做法的。
一晃七年,故乡的味道却不曾稍褪。
她这里触景生了情,下箸就有些慢了,黄萱有两分懊恼道:“可是这里的菜不合姐姐口味?早知我就再打探打探,寻一家味道更好的。”
宁小闲摇了摇头:“谁说的?我很喜欢这儿,别家味道未必就比这里好了。”
话音刚落。酒楼二层突然静了下来。
按着宁小闲西行时的习惯,她所坐的位向一定是朝着楼梯的,这样来了什么人、有甚危险都能第一时间望见。所以这时候,她果然就瞧见一个挺拔的身影慢慢走了上来。
这人又换回了一身火云红袍,长身玉立、朱唇薄窄,一双狐狸眼顾盼之间几多情睇,看得楼中女客个个面红心跳,可不是汨罗又能有谁?
她能不能装作不在?宁小闲揉了揉太阳穴,耳听黄萱传音给她。语气里带着惊艳:“这,这不是奉天府的府主?近看更加俊俏了!”昨晚汨罗乘狮鹫飞近中军大帐,她自然也看到了,不过没有跟进帐中就是,此刻一眼就认出来。
宁小闲闷闷道:“嗯,你家沉夏也不输给他的。”
黄萱想了想。笑得露出一口银牙:“也是!”此时汨罗环顾四周,望向这里当即红眸一亮,举步而来,冠玉般的面庞都带上了一层柔光。
宁小闲都能感觉到无数视线跟随他的行动唰地一下聚焦过来,当然其中以各种羡慕妒忌恨居多。
她无奈地汲了一口酒,暗道自己招谁惹谁了。这男人又不是她的,为什么眼刀子都往她身上放。不招呼黄萱呢?
汨罗走到近前,笑问了一句:“这里可有人坐?”
“有。”她自顾自挟了一块鱼骨入口。
他当即落坐,声音清扬:“小二,添副碗筷来。”
宁小闲:“……”他听不懂人话吗?
黄萱小心试探着问道:“府,府主,您今儿有空?”这些大人物不是都很忙么?她已经两天没见到沉夏了。
汨罗笑得如沐春风:“自是没有的。”双军刚刚会师,的确有千头万绪。但那都是他手下的工作。
小姑娘眨了眨眼。
“可是他乡遇故知,难道不该抛下繁务。浮一大白?”伙计递来了碗筷,替汨罗将酒斟满,后者即对着宁小闲将酒杯一举,“数月未见,小闲姑娘可好?”
“托福,甚好。”昨个儿在坟场初见面时,他不是已经问过这个问题了么?
她连回答都和昨日一样,汨罗嘴角微微一勾:“既是好,为何郁郁寡欢?”
宁小闲微微一惊,抬头望去,见他笑得虽然温和,眸底却似有深意。这家伙总能轻而易举看透人心,不去当个魂修真是太可惜。要应付眼前这人真是要打起全副精神,可是她现在实是有些乏了。
黄萱望望宁小闲,再望望汨罗,似有所感。
宁小闲摇头道:“大战将起,不知多少人要命丧黄泉,合着你能高兴?”虽是避轻就重,但这也确是她的心声。
汨罗垂眸:“跟在撼天神君身边这么久,你还是这般悲天悯人。”
他这话意味深长。想起长天的冷酷无情,宁小闲微微蹙眉:“我说的是实情。”
“莫忘了,这场大战是你我一手促成。”
她立刻低头,不说话了。
汨罗望着她,好笑道:“雷霆雨露,莫非天恩。一场野火固然焚毁大半山林,然而这番摧枯拉朽之后,方能重见欣欣向荣之景。祸兮福之所倚,小闲姑娘未免多虑了。”
她知道他的意思。大火烧山,固然焚毁林木,杀伤生命,然而却给更多的新生命腾出了生长的空间,幼苗有了争夺阳光雨露的机会,正如未来的南赡部洲中部,广成宫这株参天树木倒下去了,那许多新生势力才重新赢得了发展壮大的机遇。
当然,对奉天府来说,这更是大大的好事。在中部,它的势力最强大,手腕最强硬,理所当然地会包揽最丰厚的战利品。也难怪长天未雨缪绸,想用沉夏来牵制住他。
她正要开口,伙计恰好把下一道菜端了上来。
这道菜的卖相像天上簌簌落下的雪片,每一片只有指甲盖大小,只是色作金黄,边缘微卷,竟是炸得酥脆酥脆地十分诱人。黄萱夹了一片入口轻咬,顿时传出了清脆的爆裂声。
看她神色,也知道这菜很合她胃口。黄萱惊讶道:“这是什么?”
伙计哈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