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目光若利刃,视线扫过之处,人们纷纷摇头,惟恐这小煞星寻自己晦气。
“没人承认?”她嘴角一翘,她伸出了手指,“没关系,这敢做不敢当的家伙,这个给山神充当内奸的家伙,就是……你!”
大家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过去,发现她正不偏不倚地指着一个人。
这个小山村的村长。
老头儿面上一阵哆嗦,双手作揖道:“仙姑,不是我,不是我!”
宁小闲咬住唇,好气又好笑道:“我知道不是你。你让开些儿。”
村长赶紧往外横跨了一步,露出后头缩着身子、低着脑袋的一个家伙。火光下,大伙儿都看明白了。
竟是那家客栈的掌柜。
被所有人的目光聚焦,掌柜额上都冒出一层冷汗,他面皮抽搐道:“与我无关啊,仙姑。我不过就是在这村里做一做小本买卖。”
“是么?”宁小闲笑眯眯地往前走了两步,“那为何刚才我举出延寿丹的时候,所有人都抬头来看,只有你是一个劲儿地往后缩?你以前就在山神那里见过这丹药了,此刻自然不稀罕它,对不对?”
这是诛心之语,等若说他是山神的同伙。掌柜立刻瞪大了眼,站直了腰,分辩道:“哪有这一回事?”
“冒充山神的修士黄忠,他祭炼的傀儡虽然力气很大,却没有自主行动的能力。选择祭品、下药这种事,必然是有其他人代劳。黄忠是修士,不会放低身价去做这种事。他的帮凶,一定是个凡人。”
“那也不是我啊,这村子里凡人这么多……”掌柜频频苦笑。露出一脸茫然。这话一说出来,村人却都气愤不已。这是祸水东引啊。
宁小闲也不管他,娓娓而谈:“我们前脚刚离开客栈,黄忠的傀儡后脚就到了。不是你告的密,那傀儡怎么会突然来了十几只?按照被困旅人的说法,一次最多有三、四只来掳人。嗯,你用的什么法子通知黄忠的?”
“仙姑。我若干了这等丧尽天良之事。必遭天打雷劈!”掌柜急忙摆手,“您三位出门的时候,也可能是被其他村人见到了。才走漏的消息。”他这话已经说得很明白了,奸细不是我,是这村里的其他人,您查去吧。
“其他人”们不干了。纷纷指着掌柜骂了起来。仙人的脾气多半都不好,他这么一指引。说不定仙姑发起火来,不分青红皂白地伤了全村人的性命,自己岂不是在这老狗的陷害下枉送一条性命。
宁小闲耳边,果然就传来了长天淡淡的声音:“无趣得紧。你已非世俗之人。不须行府衙之事,直接将他打杀了就是。”顿了顿,又催促道。“快些了结了,你晚课还没做呢。”
“知道啦。”她嘟哝一声。放大了音量,“刚才风雪连天,十几步外的景物都看不清楚了,你这客栈又建在村子最外侧,离最近的一栋房屋也有二十多丈,别人怎能看清我们的去向?”
掌柜支吾了半天,终于没有说辞了。
“还要狡辩么?你建这客栈平素生意又不好,大概另找了这一条财源广进的法子吧?”她面向众旅人,“他是你们的了。”
旅人们在一旁听着他俩的对话,眼中先是了然,然后又露出了仇恨的眼神,若非这个小人作祟,他们何至于被关押,他们的亲人何至于横遭惨死?此刻听宁小闲一说,立刻冲上来将这掌柜围住了。随后,拳肉相击之声传来。
掌柜被围在中间遭众人攻击,口里大声向村人求救:“我也是为了这个村子着想,山神说过我帮他找替代品,他就不杀我们村的人了!哎哟,哎哟,不要再打了,救命啊!”
然而村中人目光闪烁,偷瞟着宁小闲二人,哪里敢上前营救。这个世界上,修士只要认为凡人有错有罪,打杀了就是,何须证据,何须通过府衙?他们贸然上前,只怕还要搭上自己一条性命。
过不多时,掌柜哀号痛哭的声音渐渐小了下去。宁小闲淡淡道:“我还会在村中留到三月。那客栈,我暂时征用了,无处可去的旅人,可到那里安住。”说罢,转身慢慢走回了客栈。
她将月光杯放在屋脊上,令涂尽看住,自己进了神魔狱。
长天即使闭着眼,面庞微微仰起,也有裾傲之色。有龟珠和月光杯相助,又得了帝流浆的滋补,他的气色越来越好。原本他的嘴唇和脸色过于苍白,虽然俊美不可方物,看久了却有病弱之感。
然而此时的长天,肤质如玉,唇色渐红,一头黑发整齐地束在脑后,望之有若谪仙。随着神力的充盈,他眼中的神光反倒隐去了,宁小闲看着他,总觉得看到了碧波澹澹的无尽之海,于平静之下蕴含了无上的威势。
这个男人,真是怎么看也看不腻。她最近偷偷望着他发呆的时间,越来越久了。
“我脸上长了花儿?”吐出这几个字,他眼睛也慢慢睁开,淡淡的金光透了出来。宁小闲脸上一红,不敢与他那对金瞳对视,赶紧移开了目光。他的眼神,最近越来越看不透了。
“过来,我抱抱。”他双手微张,声音还是平和淡然。这天下间,大概也只有他能将这男女调|情之事,说得如此天经地义、理所当然。
她可没他的心境。宁小闲咬住下唇,脱了脚上的鞋子,露出一双骨肉亭匀的莹白天足来。
她深吸一口气,提腿、迈步,轻轻跨入了化妖泉中!一股狂暴冰寒的神力自泉中析出,瞬间透过她的肌肤,侵入了她周身的脉络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