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圣人境的威力。
喀啦啦,被烧得焦脆的树干纷纷掉落地面,蛮军这才如梦方醒,顿时欢呼出声!
宗鳞低哼了一声,面上却无得色,只下令:“整军,出发。”敌人还隐在暗中,并没被他迫出来,因此这一回顶多算双方平手。
他还身负要务,不能在这此多作逗留。
事后清点,这一次意外共阵亡六百余人,多半都是被速效毒药给毒死的,伤员反倒不多,只有三百多人。可见毒素之猛,对蛮人来说也是见血封喉。
随军的巫凶如获至宝,收集了不少木精的枝条,准备带回去仔细研究。
幻阵也焚于大火,所以森林被烧秃以后,哨探很快找到了原本的来路,大军终于能直奔乌驮城了。
眼见得路过的几个村庄还是原来的模样,甚至蜚矛还记得村口有一株牵牛花,一共开出了十七朵小花。
大概得了这一回教训,暗中那人未再出手,蛮军未再遇上纠缠,因此约莫是两盏茶功夫以后,终于望见了乌驮城的城门。
包括宗鳞在内,所有人都长长舒了一口气。
终于赶回来了。
接下来的事情就简单了,大军从哪里来还要回哪里去,迳直奔向乌驮城中央主街的天隙,从那里返回沙度烈王都。
在兵员的运返过程中,驻扎于此的军官咸来报备,这个小城市尽在他们掌握之中,所以留下驻守的兵员很少,基本都在城头巡逻,其他的在后营里做事。宗鳞问他:“我离开后,这里情况如何?”
“一切正常。”
他总觉得哪里不大对劲,想了想问道:“齐家的老太婆呢?”
“死了。”军官如实答道,“您和曹大人离开以后不久,她就气绝了。”
那老太婆原本就油尽灯枯,死了也不奇怪:“曹大人何在?”
军官摇头:“离开后一直还未回来。”
这就古怪了,曹牧从来言而有信,在沙度烈的威望也是很高。他去追踪宁小闲之前说过随后就到,可是直至宗鳞都往返一趟又回到乌驮城了,他却还未出现。
曹牧可是堂堂神境,能在野外遇上什么危险?
除非……
除非他遇上的也是神境!
“王都呢?”
“王都又发讯两次,要您尽快赶回。”军官急促道,“王都北门机括被炸毁,城北的驻军无法进入,只能绕道另外两门,算起来还是我们返回的路程最短。”
他又补充一句:“爆炸原因仍在调查中,始作俑者尚未找到。”
宗鳞心里沉甸甸地,也知时间紧迫,于是随手将他挥退,自己大步往天隙而去。
这时大半蛮兵已经通过天隙返回天外世界,立在乌驮城这一边,还能看到天隙对面的王都烟霾弥漫,几乎连街道都看不清了,只能望见隐约似有无数人影闪动。
王都这一次受创,居然严重若此!
宗鳞皱着眉,正要跨入天隙里去,脚步忽然停了下来。
他终于发现哪里不对劲儿了:
王都看起来浓烟滚滚,连这里跨过天隙走进去的人都看不清了,为什么没有烟尘从天隙飘出来?
甚至他站得这样近,都没有嗅到哪怕是半点儿烟火气息?
不好!宗鳞脸色大变,往后一摆手:“停下,都停下,退后!”
恰在这时,亲信飞奔上前,递过来一张字条,紧张得脸皮都扭曲起来:“乌、乌驮城来讯,特木罕催您尽快些回援王都!”
他们不就站在乌驮城吗,蛮军大队人马不都返回王都了吗,为什么城守还会发讯来催?
宗鳞瞳孔骤缩,目光一下聚焦在眼前的天隙。难道?
他回身抽取手下背后的一支箭矢,随手往天隙中的人影掷了过去。
那应该是一名刚从乌驮城走入王都的蛮兵。
然而大伙儿眼睁睁看到,箭矢从他后背戳了进去,如入无物,转眼不见了踪影,然而这个士兵的身影还在大步前进,不受丝毫影响,再过几两息不到,他也消失在浓浓烟霾中了。
众人脚底顿时蹿起来一溜儿凉气,一直钻进心里去了。
幻象!
这哪里是什么天隙,分明还是个幻象!
等一下!如果天隙是假的,那么这乌驮城
宗鳞双目圆睁,怒吼一声:“破阵!”
即有六名黑袍巫凶自队伍中奔出,其中一人取出黑色陶罐往空中一丢,它就稳稳悬浮于半空。
这罐子高一尺左右,顶盖上蹲伏一只张大了嘴的虾蟆雕像,罐身上则有六个把手。
六名巫凶伸手按于其上,口中念念有辞,于是罐子上的虾蟆雕像大嘴里即吐出团团煞气,源源不绝向四周涌出,不一会儿遮天蔽日,连天上群星都望不见了。
这是蛮人巫凶专用于战场的神通,算作黑暗天幕的进阶版。专为群战而设计的虾蟆罐能增幅巫凶加持给己方的群体神通,令身处黑暗天幕中的蛮人战士气力大增、行动更加敏捷。
并且这神通还有一项极犀利的功能:破解幻术。
煞气原本就是多数仙术的克星,黑暗天幕施展出来的同时,也能够顺便破除敌人的幻象,可谓一石二鸟之举。
果然煞气所到之处,众人所处的“乌驮城”即开始瓦解,如同沙漠中的海市蜃楼随风而逝。
到得最后,眼前只剩下一地焦黑的枯枝败木,百亩的死气沉沉。
谁都识得,这是方才宗鳞施展神通毁掉的森林遗迹。
遗迹边缘,有几只木精正在背着手来回游荡,那举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