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淡淡道:“出发。”
“精神真好,居然不用休息。”她用力剜了他一眼,满心妒忌。他一夜未睡仍是神完气足,在这清爽的晨光中看起来宛若神祇,比她这睡眼惺忪的人不知道利落多少倍。
道行深厚果然就是有百般便利。
她昨夜就做好了启程的准备,有神魔狱在手,又告别了恋恋不舍的部下们,两人终于离开了巴蛇森林。
这时她心中才有几分奇怪:这趟回来都未见过琅琊,不知道被长天派到哪里去了?
过不多时,她才明白这长天为什么毫不在意休息的事了,因为
长天居然不让七仔跟随,只命令她操控玉舟,载二人出行!
妈蛋的,以往她长途奔波都乘在重明鸟背上,虽然抵达目的地的时候憔悴些儿,却不会累到脱力。然而长天这一回居然要她亲自控制玉舟飞行。要知道这东西一般是仙宗派出多人远足时才使用的法器,飞得虽然平稳,但消耗的灵力也很巨大,一般中途要七、八人接力、轮流驭使,这才能够抵达目的地。
饶是如此,仙宗也将它当作了磨炼子弟的妙法,因为它不仅考验操控者对神通的掌控能力,也考虑耐久性。
长天的要求,却是从第一日启程就由她来驭使玉舟。直到抵达最终目的地为止!要知道,她的神力虽然强大,但和多数妖修一样善于短时爆发。却失之于长久的耐力,让她从头到尾都一人支舟。会死吧,一定会累到倒毙的咩?!
他倒是安逸,斜倚在玉舟舟头,手里执一册书卷翻看。玉舟行在高高的卷积云上,阳光照得他的发丝也泛出了金光,他垂目握卷,真是说不尽的闲适惬意。
合该就她一个人费力啊?她又不是纤夫。话说情侣出门,身为雄性不是应该忙前忙后。嘘寒问暖么?为啥体力活全是她做呢?人家凤求凰,都知道要先筑好巢啊。
她这里暗暗腹诽,长天似有所觉,金眸扫来,淡淡道:“你很不满,嗯?”
“没有!”她赶紧低下头去。
没有就怪了,她嘴巴都噘得快可以挂油瓶,长天只当没看到,手中又翻过一页:“方才授你的清冥诀呢?原样诵念一遍。”
不是吧!她眼睛顿时瞪圆了。她操纵玉舟已经很费劲了,还要分一半精力去记诵新学的神通口诀吗?
她费尽心力将这家伙放出神魔狱。就是为了让他更好地折磨她么?
“嗯?”书卷放下,冷冽的眼神扫过来。
她立刻乖乖地开始背诵。这一分神,手上施术立刻不稳了。又恰好迎上一股上升气流,玉舟顿时像遇上八级强浪一样颠簸起来。
她惊呼一声,中断了记诵,重新操诀,这才令玉舟再一次回归安稳。
长天摇了摇头:“我神游太虚的一年之间,你倦怠了。”
她顿时为之气结。那一年之中,每日功课的确是按时完成,只是也没有再去钻研神通了。他的元神离体,隐流诸事繁杂都需要她暗地里处理。哪有那么多精力再关注个人修为?然后便是花了大半年时间在路上,去了镜海王府和白玉京。也没有时间再去好好修炼。
长天只看她的神情就知道她在想什么,淡淡道:“你已快到合道后期。只消机缘一到,就要入大圆满之境。有我相助,渡劫期也就近在眼前。”他轻轻叹了口气道,“这一回你受我所累,渡劫时所受的雷劫绝对不会少于七重。广成宫的前掌门南宫真迎的不过是六重雷劫就已经命殒,七重雷劫的威力较它至少要强上数倍,你认为自己又有多大把握能渡得过?”
她迟疑了一下,才摇了摇头。长天说得在理,在过去三年中,至少有四十余万修士是因为她而惨死在隐流的屠刀之下,天道必然将这笔账算在她头上,她是走不脱这因果的。南宫真当年不知做了何事要迎六重天劫,而她积攒了满身血孽,天道降下七重天劫都是最轻的惩罚!长天没有明说,但她心里清楚,他推测届时前来考验的天劫多半是八重了。
即使在上古时期,能熬过七十二道劫雷的修仙者,也绝对不多!最重要的是,眼前这男人就算有通天彻地的本事,也无法替她去硬挡天雷的。就算他从此事事都可以为她遮风挡雨,可是关乎天劫这等大事,无论是生也好,死也罢,她能依靠的,却只有她自己呵!
宁小闲的性子一向惫懒,无人监督就要萎靡下去。她也知道长天对她是爱之深、责之切,可是一来她从未想过天劫这般遥远之事,二来和他相逢之后满心欢喜,一时淡了修炼的心思。现在被他这样语重心长地教训,她半觉委屈,半觉惊惶,更不想和他说话了。
长天明白她的心思,但头也不抬,只催促她控稳了玉舟的时候,继续同他学习新的口诀。他这功课抓得严厉无比,宁小闲一开始还想撒撒娇,后来发现情郎心若铁石,也就死了那份心思,专心致志地修行起来。
到得第三日,她已在操纵玉舟平稳飞行的同时,又熟练掌握了三个神通,完美诠释了什么叫做哪里有压迫哪里就有进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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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日傍晚,西边的天空层云舒卷,霞光娇娆。
长天看了天色两眼,突然道:“快变天了,找个地方过夜吧。”
她如蒙大赦,见前方有个城镇,也不须他指点。赶紧降下了玉舟。才将这样法器收起,阳光已经隐